戈行（10-14）

刻，楼顶阁间火光大作，接着一支火把伸于窗外，由左

至右缓缓晃了三下，过了会儿，又三下。信号刚传出，紧贴那院落小巷对麵的两

户家，院里顿时影窜动，拔刀挺枪，涌向院门处。同时，从怡春楼对麵酒楼

涌出四五十，或执弓弩，或握刀盾，封了怡春楼正门。

又从长街一端拥进一群兵士，驱赶着行摊贩。

怡春院，杯茶工夫，一高壮一瘦小两浓眉长须黑脸汉子从那独院走出，踏雪

向怡春楼方向行去。

两皆身着灰衣，顶帽，腰挎单刀。

雪下，各处独院依然静谧，偶有琴声传来，有旖旎语透出，前方怡春楼的喧

哗声也依旧，隻是街上叫卖声已无，高壮汉子止了步，四下环伺一番，转而拉了

瘦小汉子向北侧院牆行去，刚到牆下，内城城楼火光再现，由左至右缓摆三下之

后，再向上轻轻一挑。

瞅到火光，高壮汉子舍了爬牆出院的打算，拉起瘦小汉子转而回返，一路见

灯必灭。

一刻。

几语轻叫过后，一处独院忽的火光大起。

接着。

又一处独院着了火。

再过几息。

再一处独院，院门内侧，两静卧于雪，似在酣睡。院里内屋，随着房门轰

然倒下，响起男怒叱声，刚起又断，又一声尖叫，声，也断。

屋内温热如春，鸳鸯床上静静两片白，一双，迭于一处，披着汗。被麵

床单有红的血，烛焰下，娇豔无比。

床边，赵静晨盯着少年，眼里已有愠色：“小弟，你疯了？！你要杀多少？。

他们是无辜的”。正说着见少年挥刀往自己脸上划去，少脸色瞬白，急急伸手

去拦：“小弟，你在什么？”。

刀锋掠过，赵家公子脸上鲜血横流，衬着神，更似恶魔，少尚未缓

过神，见他把匕首倒顶着一边梁柱，吼道：“快扶着”。

赵静晨身子一抖，似给震去了心神，不由乖乖去握了刀柄。

刚颤手握上，少年便背了身向刀尖撞去。

赵静晨惊呼出声，忙鬆了刀柄，却是迟了，刀尖已赵家公子肩处。

１２。

幽幽夜空之中，白雪依落。

怡春院里几处独院大火正燃到旺处，白焰烫着雪，黑烟熏着夜，火光浓烟下，

影攒动，尖叫喝骂声混为一片。

沸沸嚷嚷里，有近百禁卫兵冲进大院，挺盾持枪。

领长脸汉子一遍再一遍吆喝道：“各回各院！否则杀无赦”。

“盛秃子，我回你妈院！没见那正烧着么”。有厉声应道，边跑边束着裤

带。

长脸汉子显是识得那声音，片刻无声，再一呆，霍的住了脚。

一侧小路雪里四，一跪三躺，跪着的那壮实汉子，脸铺血，背匕首，双

手正捂着地上一胸处。

长脸汉子示了示意，身后禁卫兵全缓了脚，凑上前，围了四，未待询问，

跪着的那壮汉子扬，嘶吼：“你们在外吃屎的么”。满脸铺血，容貌难辨，

俯身喃喃又道：“老方，没事的…没事的…你挺住…”。

长脸汉子端详着四着装：“哪个的？赵家崽子呢？你们四个让个娃子搞

成这模样？”。

“眼瞎了么，老子西衙的！快帮我救”。

顺着壮汉视线，长脸汉子注意到雪地上散落的腰牌，心下一惊，俯身就着火

光细辨了一下，长脸更长：“狗个副都，看你张狂的！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快说那崽子跑哪去了”。

“你砍砍试试”。壮汉狰狞大吼中裂了脸上刀痕，血再淌：“黑咕隆咚的老

子知道他们跑哪去了？！十多号，还有弓弩，弄死你们这帮孙子！快抬我兄弟

去医治”。

“怎么也不弄死你这狗东西”。

长脸汉子瞅过壮汉后背匕首，喃喃着四下扫着：“这么多？还有弓弩？弓

弩…”喃声忽止，不由抬手探了探颈上盔具，身子又往一边假山挪了一挪：“快

把火把熄了！盾子都给老子架好！大家原地不动”。回身吩咐道：“老王，让外

再派些进来”。

“没种的货！快安排抬我兄弟去医治”。

怡春院北，内城南城门大开，一队队兵卒如洪水涌出，甲鲜刀亮，行进中，

整个开封城也似微微晃动起来。

令声里，各队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