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老东西

受这种自身蜕变的激动余韵的，因为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还得继续忙下去。

那一支骑兵，在他的带领下，一次次地穿，一次次地游弋，以及一次次地扎一方战团之中，他像是一根纽带，强行将分割成多个部分的整个战局，完全盘活。

同时，也像是一把提刀，每每刺楚最难受之处，虽是浅尝辄止，却让楚血流不歇。

再伴随着帅輦越来越快的移动，伴随着各方面燕军在局部战局上形成了优势，伴随着楚鏖战意志的一层层被削减，最后，再伴随着后方守家的三家军寨里的兵马赶赴而来。

楚的大势，

开始完全崩盘！

输赢，终究在这一气上，对方一直提着，你没续上来，那就只能承受这种苦涩的结局。

石远堂依旧站在战车里，他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跺脚怒骂，在其身边，有好几路早先过来的以及随后崩溃而来的诸多楚军环绕。

输了，

败了，

这位楚柱国长舒一气。

在半个时辰之前，他其实还信心满满，只觉得对面那位大燕平野伯爷太过年轻。

其实，哪怕是现在，他还是觉得那位平野伯爷过于气盛了，非为帅之道。

他也依旧认为，那位伯爷没有选择暂时撤兵而是逆流而上，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战争冒险。

哪怕，

他输了。

但燕，赢得很侥幸，他输得，也很侥幸。

而事实是，

原本就是攻城一方的燕，其本就占据着大部分优势，到最后，却依然是靠这种赌命的法子在险胜。

在石远堂看来，

何必呢？

军国大事，岂能这般意气行事？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那位平野伯爷，其实只是单纯地上了；

他更不知道的是，所谓的军国大事，在那位伯爷眼里，真抵不过一句：爷高兴。

石远堂坐回到椅子上，控战车的士卒回看了一眼自家柱国，犹豫了一下，而后选择驾驶战车进行突围。

东山堡，回不去了。

如果楚军能够按照预想中的那样，击溃了燕军中路，赢得了这一时，那么，自然有充分的时间可以从容地收拾掉后方东山堡城墙上的燕。

但现在，那一面城墙，已经被燕完全攻克了下来，虽然燕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掌控住东山堡，但此时回城的话，就算回去了，燕大军，也很快就能杀进来。

无非就是将自己关一个更小的笼子内等着燕来捉罢了，何必呢？

至于说，突围。

石远堂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这里的战事，煎熬了这么久，动静这般大，要说附近其他方面的燕军毫无反应毫无察觉，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虽然不可能那么快地就派出援兵赶赴这里，但等到自己杀出去后，来帮忙堵截自己，问题还是不大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镇南关以南，自央山寨被冲之后，楚已经完全失去了战场遮掩能力，也失去了所谓的战争主动。

石远堂默默地摘下了自己的盔，属下带着自己怎么逃，往哪里逃，他不做任何指令，他只是默默地开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两鬓白发。

战场上，

不仅仅金术可在拉动，很快，梁程也组织起了一支兵马，举着旗号，开始同样地策应整个局势。

燕经历了最为煎熬的拉锯之后，其自身特决定了其在顺风盘时的巨大优势，尤其是在面对，已经崩溃了的敌之时。

……

帅輦上，

郑伯爷闭着眼，耳朵，却依旧在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他很想睡，却不敢真的睡，整个的意识，开始逐渐在浑浑噩噩的区域不断徘徊。

他能听到四周推行帅輦士卒的呼吸声，也能听到远处的惨叫声，他可以借此来判断，此时自己正前方的局势。

应该是极好的，

自己也应该，可以真的睡过去了。

一咬舌尖，

强行再度打起了一些神，

睁开眼，

带着些许朦胧和茫然，

认真地扫过了四周，

燕的旗帜，还在飘扬，楚的旗帜，已经见不到几个了。

阿铭一边搜寻着自己身上可能还残留的小兵器一边开道：

“主上累了就睡一觉吧，依属下看，这局面，算是定下来了，阿程那边也起来了，和金术可两个在，楚翻不了来。”

郑伯爷的眼皮子闻言当即低垂了下来。

一边盘膝打坐的剑圣则开道：“楚军中那个善者，可能还没死。”

郑伯爷的眼皮闻言又强行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