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血色

阅兵和在颖都的所作所为，是一种姿态；

等进燕国固有国境后，则要展现的是立场。

瞎子落下一子，

道：

“立场坚定，姿态上，就好谈了。”

野王笑道：“这是帝王之术。”

瞎子摇摇，道：“帝王无常，没有定术，年轻的帝王，中年的帝王，年老的帝王，是完全不一样的；

守成的帝王，开拓的帝王，为权臣所遮蔽的帝王，为下所掣肘的帝王，也是不同的。”

野王叹了气，点点，道：

“燕皇老了，我曾听闻当初乾国的那位藏夫子燕京斩了大燕龙脉，自那之后，燕皇命不久矣的传言，就多了起来。”

瞎子开道：“后来，宫中那位太爷在天虎山兵解，将其从燕鼎中吸纳借来的气运连同天虎山数百年道场的积攒，全都反注了回去，似乎，又补全了。”

“北先生，你信么？”

“信则有，不信则无，单纯地定胜天，未免过于武断，我觉得，做和做事，还是需要一点运气的。”

“是这个理，自我知道我圣族的玉令在伯爷手中后，我就认识到这一点了，我甚至觉得，咱们伯爷就是我的命。

一盘棋，好不容易下到中盘，

进一步，就能气象大开；

退一步，也能海阔天空；

偏偏咱们伯爷一出现，就让我进退不得。

我以前不信命的，因为在你们诸夏眼里，我圣族是禽兽，禽兽哪里有资格去论命？

但现在，

我有点信了。”

瞎子微微一笑，

道：

“下的是五子棋，又不是围棋，你这借物抒怀，未免过于牵强了一些。”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物，只是个缘由罢了，其实北先生应该懂我的心思，燕皇的身子，到底还能撑多久？

我不信那些传言都是空来风，

最重要的一点是，

燕皇是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

嗯，

怎么说呢，

其实我也一样。”

瞎子笑了笑。

“别笑，严肃点，求你了！”

瞎子收起笑容，“好，我不笑。”

“嗯，我是觉得啊，燕皇马踏门阀，吞并三晋，驱逐圣族，力压乾楚，这种皇帝，依照他的格，他定然是忍不住出来走走看的。

比如在晋地，

龙驾走一走；

皇帝出巡，固然会靡费颇大，但却能极为有效的安稳心，震慑住局面，成本上算一算，其实是划算的。

但他并没有，他就一直待在燕京，待在他的皇宫里。”

瞎子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

在另一个世界的历史里，始皇帝也曾多次巡游天下，后世史学家经常对此诛笔伐，认为其好大喜功。

其实不是这样，因为随后，祖龙一死，天下就崩。

这意味着皇帝是将自己当作了一个“维稳”工具，在安定自己的帝国。

若是燕皇能够在前两年，龙驾在晋地走一圈，对晋地的局势，必然有着极大的好处，晋地百姓，也能更直接地感受到来自皇帝的威压，也有助于收拢心。

当然，抛开政治因素不谈，单纯从个角度而言，这种巡视，本身就是极为让着迷的。

野王继续道：

“所以，咱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岁月无多的———老皇帝。”

“嗯。”

“我们要再好好讨论两天，以方便咱们伯爷面圣时调整。”

瞎子摇摇，道：

“这是主上的强项，在这一点上，他比我们所有，都强。”

野王眨了眨眼，

道：

“你这是在夸奖伯爷？”

以野王的才智，一时间也没能搞清楚这到底是在讥还是在讽。

瞎子则道：

“你的为处事，容易让觉得腻，主上不同，主上能让觉得爽开胃。”

“那我可得好好跟伯爷学学。”

“没必要了，主上对此无感。”

因为魔王们一又一地舔，

导致主上现在的兴奋阀值也越来越高。

野王道：

“言归正传，光一个学政司，可不够，血味儿不经飘，得将那些涉嫌冒名顶替的家族，查刮出来一批，至少，得凑一个菜市排队砍的阵仗才行。”

“要做这些，光是伯爷的亲卫，可不够。”

“所以，得调兵嘛。”野王答道。

瞎子又落下一子，

道：

“颖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