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磨刀

他们做最累的工，他们吃最差的饭，他们住最冷的窝，一批又一批地野工就这般死在了工地上。

现在，只剩下数千还能继续做苦役，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残废后失去劳动力而被处理了。

在这一点上，平野伯府可谓是极其冷酷。

当然，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当初他们打山海关烧杀抢掠那么痛快，痛快后，就得赎罪了。

郑伯爷一直没有从那批野工中收编部队，因为没这个必要。

首先，雪海关一直走兵路线，这是传统，得继续保持。

其次，雪海关虽然吸纳了很多蛮族，但底层的百姓，依旧是晋占据了绝大多数，这些百姓大多是受到过野荼毒的，对这批野工的惩戒，可以收揽他们的心。

竖立一个野这个共同仇恨的靶子，有这个外部矛盾在，那么燕晋两地百姓以及平野伯身为燕的这一层身份所可能带来的矛盾就能被尽可能地模糊掉了。

野王想了想，道：

“还真是这个意思，但我还想过好子，你知道么，我现在不怕平野伯，因为平野伯和我是一样的，能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

但你不同，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看见我过上好子。”

剑圣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反感郑凡将野王拉出来一起京，因为他可以看出来，郑凡对这次京受赏之事，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野王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拍了拍手，

道：

“这里是明池是吧，曾是司徒家驱逐我圣族大捷后立碑之地。”

晋地很多地名古迹，其实都和当年晋驱逐野有关。

昔，司徒家某位家主率军于此击溃野一部，将战线推过望江，进一步压缩了野在晋地的战略转圜空间，同时也为最终彻底驱逐野出晋地奠定了基调。

那位司徒家家主曾命雕工在此立碑，纪念这场大战。

岁月流逝，太多事物都雨打风吹去，明池的美景已经淹没掉了这里曾是古战场的事实，成为了晋游玩之处，花圣地。

早年间，湖面上曾遍布花坊，不仅仅是以皮生意为生的红帐子，还有很多自发和主动特意来这里天为被地为床的良家子和良家。

搁在另一个世界，就是一个以主打“艳、、遇”为主题的旅游景区。

但眼下，

花坊不见，

附近甚至连烟都不见多少。

昔的鲜花漫，只剩鲜花不得漫了。

“碑文呢？”剑圣开问道。

“当初我叫挖出来，砸了。”野王说道。

剑圣点点。

野王也叹了气，眼里，露出了一抹追思。

良久，

剑圣开道：“糟蹋东西。”

“呵呵。”野王笑了笑。

其实，他很想说，八百年前，三晋之地曾遍布野圣族的神庙、碑刻、壁画，但现在呢，还能看见么？

但他懒得争辩，因为他清楚，诸夏一直有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节，自己的东西，是东西，自己的乐章，是天籁，自己的宗祠，是神圣，而其他族群，无论野还是蛮族亦或者是山越，都不值一提，甚至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脏眼睛。

这时，

张远山走到郑伯爷身边，缓缓地跪坐下来，道：

“伯爷，这里真的是好山好水好风光。”

郑伯爷没做声。

张远山却没有已经当了苍蝇的自觉，反而继续道：“伯爷，你说，要是想彻底平定晋地这一块，还需要多少兵力？”

郑伯爷睁开眼，看了一眼张远山，笑了笑。

张远山也笑了笑。

然后，

郑伯爷又闭上了眼。

“………”张远山。

“伯爷是觉得，和下臣讲这些，很无趣？”

郑伯爷点点。

张远上抿了抿嘴唇，道：“但下臣还是有一问，望伯爷可以为下臣解惑，这，也是六殿下所思虑之事。

那就是，郑伯爷觉得，下一步我大燕，是先取楚还是先取乾？”

其实，

郑凡对张远山的态度变得这般生冷，也是因为在队伍出发后，自己终于收到了小六子来的信。

小六子的信使先是和郑伯爷这边错开去了雪海关，然后再由雪海关派出三名骑士快马加鞭追上了队伍将信给了郑伯爷。

信中，小六子先是得意了一把自己生了儿子。

然后说了说最近他的一些事，包括最近的心琐碎，嗯，还写了两首诗。

其实，郑伯爷和小六子更像是一对笔友。

闲话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