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圆融遣柔然 龟兹已亲政

正以‘仁德’招揽心，我定西如拒孤塗境，不让他们兄弟相会，只怕会有损大王的仁名，孟朗必会拿此大做文章，既不利於我定西再招徕降者，更不利於我定西明年与蒲秦的大战。……这件事，非得许之不可。”

勃野面带忧色，说道：“但是明公，赵孤塗去代北时才是少年，今他居盛乐数年，其母虽已亡故，然又毕竟是拓跋氏的大宗之，他现在必是与拓跋氏十分亲近，若是由他回朔方，还带着所谓的‘五百牧户’，这一定是会把我朔方搞的啊！即使有张将军坐镇朔方，朔方不，可我朔方的一举一动，势必也会通过他，而被拓跋倍斤尽悉。这会不利於我朔方的安定。”

莘迩微微一笑，说道：“先把他接回朔方再说。”

勃野聪明得很，闻得莘迩此言，眼前一亮，说道：“先把他……？”

“不错。代北把孤塗送来，是为了让他们兄弟团聚，赵染是孤塗的兄长，阿利罗不是孤塗的兄弟么？先把他接回朔方，再叫阿利罗去信与之，把他带来谷。到时，请大王赏他个闲差，给以优抚。於於理，都算合适的吧？”

勃野笑道：“非常合适。”

当晚，莘迩设家宴，招待秃勃野。扫了半晌莘公府地的乞大力没有功劳，有苦劳，也被莘迩叫了去，参加酒宴。莘迩还给氾丹送了一道邀请，氾丹当然是不会去的。

第三天，朝会上，氾丹、秃勃野俱皆上朝，相继把两出使的形，禀奏给了左氏、令狐乐。果如莘迩所言，左氏赐给氾丹两了些钱货，作为对他两出使辛苦、完成任务的酬功；对没资格参与朝会的宋金，也下了赏赐。

代北方面的遗留问题，赵孤塗回朔方之事，亦在朝会上定下，按照莘迩的意见，许他回。

柔然方面的遗留问题，匹檀请求鸠摩罗什去柔然传佛法之事，也按照莘迩的意见，不让鸠摩罗什去，传旨朔方，改令释圆融去，——释圆融，即竺圆融，道智负责制定的佛家戒律已然完成，打算等到明年开春，就正式向境内的僧尼、寺庙颁下，竺圆融提前知道了戒律的内容，他却是“顺应时势”，已把自己的“姓”，改做了“释”。释圆融虽是僧，堪称文武双全，并有见识，派他去，莘迩很放心，释圆融现在朔方为僧正，朔方邻柔然，他去也方便。

三面出使，两路已归，只剩下了高充这一路。

朝会后过了几天，在下一次的大朝会之前，一道紧急的军报从冀州传到。

却是秦军攻克了邺县，以及相关的一些报。

莘迩接到军报的当时，大略看了遍，便立即命车，前去宫中，禀报左氏。

今冬陇州的第二场雪，才停半天，中城的街上积雪盈尺，道无行，唯街两边的树木光着枝杈，黝黑硬朗地指向雪罢云散的晴空。魏咸留在了秦州，而今莘迩的亲卫悉由其父魏述统带，魏述指挥着十几个亲兵在前铲雪开路，车碾在残雪上，吱吱呀呀地缓缓前行。坐在暖和车中的莘迩，再次观看军报，这一回，他看得很仔细，一个字也没漏掉。

到了四时宫外，王益富大老远地看到了莘迩的依仗、坐车，已在宫渠前迎候。

车子停下，魏述掀开车帘，请莘迩下车。

王益富俯跪车门边，仰着脸，说道：“莘公，木蹬凉，请踩着小下车吧。”

莘迩怔了下，却是自然不肯，叫他让开，仍是踩着木蹬下了车，训斥他，说道：“以后不可再这样！让看见，像什么话？地上积雪尚存，你不要跪着了，不冷么？”

“小满腔都是为公效力的热诚，不觉得冷！”

“快起来吧。”

王益富起来，犹恭恭敬敬地弯着腰，不敢直身，前边引路，带莘迩进宫。魏述等亲卫等在了宫渠外。过了宫渠，左近没了别，王益富低声说道：“莘公，有件事，小得禀与公知。”

“何事？”

“昨，小听说，白黎私进言大王，说大王年已十七，……”王益富说到这里，吞吞吐吐的，好像不敢接着往下说似的，偷偷地觑看莘迩的表。

莘迩的思绪登时从刚得到的军报中拔出，他克制住扭去看王益富的下意识反应，不动声色，说道：“然后呢？”

“说其从父白纯，便是在这个年龄，登了兹的王位，开始亲政的。”

“白纯……，白纯是十六岁继的兹王位么？”

王益富赔笑说道：“小是个阉，整在宫中伺候，哪里知道这些外事！”

“大王今年已经十七了？”

“还没有呢！明年才十七。”

“我就记得大王才十六嘛。不过白黎说得也对，大王是快到亲政的年岁了。益富啊……”

“小在。”

莘迩语气温和，徐徐说道：“大王不再是个孩子了，已经长大了，你再是不知外事，也应知天威难测，你方才说对我效力的一腔热诚，此话不对，大大的不对，为了你自己好，你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