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僧诚止募兵 建武督秦州

“健儿营”部的组建，是一个正确的决策。

“但是，决策虽然正确，军费奈何有限。朝廷固是可以给建武将军令狐曲一笔钱，让他自行募兵。募到兵以后，怎么办？后续的粮饷等开支，由谁来出？如果朝廷能够增加军费的拨给，那令狐曲就随便去募兵；如果朝廷不能增加军费，那以臣之见，这个兵，就不要募！”

张僧诚兢兢业业，踏实活，基本不参与朝中的政斗，他的这一个上书讲的全是公允之言。

氾宽见后，张结舌，无话以对。

“募兵”之议，就此寝息。

……

兵既不能募，令狐曲部下的那千余兵卒，又不够镇戍武都等三郡。

没办法，氾宽、氾丹、令狐曲只好听莘迩的。

莘迩一派公正的样子。

他提出了解决的办法：

先，秦州三郡邻蒲秦、蜀中，外有强敌，内部民心且不稳当，镇戍的部队不能少，得有万。

其次，令狐曲部下千余，已定下继续屯驻陇西郡的麴球，部下三千余，将要去平做太守的北宫越，部下两千余，加在一起，现有可驻秦州的兵马已经七八千了。

再次，麴球部、北宫越部，差不多已够镇守陇西、平两郡，唯令狐曲部曲较少，怕是不足镇守武都；武都处在陇西、平间，同时又担负着支援这两郡的任务。因是，万驻兵中缺少的那两千余，可以拨给令狐曲。

最后，这两千余从哪儿来？中尉麴爽部中的中军将军罗，中领军曹斐部中的骁骑将军高延世，臣部骑督严袭，俱猛鸷悍勇，国家虎臣，可择一，命领本部归令狐曲节制。

罗、高延世、严袭三的部曲，都是两千上下。严袭的部曲本没有这么多，只有数百铁骑而已，后来经过扩建，莘迩给他补充了千余的唐、夷轻骑，目前已有此数。

部曲的数相同。

不同的是：一者，三身上的烙印不同，一个是麴家的故吏，一个是曹斐的部将，一个是莘迩的心腹。二来，三的尊卑不同，罗是令狐曲之前任“王国三军”中之上军将军时的同僚，高延世的“骁骑”，是中央宿卫的六军之一，是令狐曲升官前的同僚，这两个的军职地位都不低，只有严袭，仅是骑督，说来也是五品官，却是不如罗、高延世远甚。

令狐曲经过再三的考虑，听取了他弟弟令狐京的意见，没有选择他较熟悉的罗、高延世，而是接受了严袭。

这也并不怪。

令狐曲虽是宗室，当令狐奉在世的时候，对他也很重视，但他到底在军中的声望不足。

罗不用说了，早前长期从麴硕与蒲秦作战，战无不胜，号为“罗虎”；后跟着麴硕、令狐奉一起从猪野泽杀回王城，在攻打谷一战中，又立下了数一数二的军功；尽管在麴爽攻冉兴的时候，他被留在了王都戍卫，没能再获新功，可也不妨碍他於今在定西军中的名声远播。

而高延世，在定西的诸战将中，也是有名的猛将。

定西的诸军各营，最锐的是“太马营”，营中的兵卒皆是铁甲的具装甲骑。令狐奉篡位以后，把这支部队给了曹斐。高延世，便是这支部队中的悍将。只是因为他归属曹斐统辖，方才错过了之前西海、西域、冉兴的这几场大战，未能在此数战中展现身手，但别的不说，只他以往的战功，亦仍可与罗齐名。

罗、高延世，可以说是王城戍卫诸营中，最为能战的两了。

能战，特别是能战的战将一流，脾气通常就不会好。

想那罗在攻王城时，连曹斐都不给面子，讽刺他是“义将军”。

高延世在昔年，也有过痛殴上吏的赫赫事迹。

二之骄横，可见一斑。

这样的两个刺物，令狐曲自问之，他一定是压不住。

严袭的脾气也不算好，可至少他在军中的地位比高延世、罗要低。要非是被令狐奉派到了莘迩的帐下，随莘迩守西海、讨西域，立下了一些的战功，严袭现下，大约在定西军中还是泯然中流的。即便是有了那么些战功，毕竟是“军中新贵”，也还是不如罗、高延世。

所以，令狐曲挑了严袭。

这是令狐曲挑的，谁也没话可说。

……

围绕武都、平、陇西三郡的事争夺和军队部署，告一段落。

氾宽与令狐曲得了“表”：令狐曲成为了新设之秦州的最高军政长官，并直接掌控武都郡。

麴家与莘迩也没吃亏：平归了北宫越，陇西归了麴球；严袭了令狐曲帐下。

说到没有吃亏，细数下来，因为氾丹的横空一杠子、麴爽的一句捷报中之抱怨，莘迩尽管没有实现把唐艾留在武都、平的意图，却不仅仍没有失去平，还把严袭弄到了令狐曲那里，等於间接染指到了武都，倒似乎是不仅没有吃亏，反而更占便宜了；其实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