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九州】第十六章

复又一下扎水中。雍水中的鱼极为鲜美，乃是天下一绝，其中白鱼更是送朝廷的贡品。因此也遭来了渔一年四季的打捞，近几年中这白鱼渐变得稀少，连宫里想要吃上一些也颇为困难，于是朝廷又下了一条禁补令，凡春季四个月中，渔民一律不得下水捕鱼，此举虽然缓解了白鱼的匮乏，却又硬生生断了许多渔民的活路。越来越多的渔民无事可做，便聚在一起，数一多，难免生事，便又创立了飞鱼帮。

飞鱼帮创立之初，帮内皆是渔民，其后又收留了一些江湖上落魄之。再到后来，帮会势力愈发壮大，东至蕲水，西到雍水，皆有飞鱼帮的分舵。而昔创立飞鱼帮的那些渔民，却因武功低微、智谋不济，渐渐被一些江湖士取代了位置。到得今时今，飞鱼帮中已然没有一个渔民，剩下的，便是一些常年舞刀弄剑的江湖中。

方勉与程素在雍水中游上了岸，与金磐石分别后便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而行。无量山在雍州西北处，绵延百里，雄奇险峻。因山高云，不可丈量而得名无量。此时离剑盟大会只剩一月有余，方勉估算了一下距离，心中稍定，便也稍稍放慢了脚步，与程素一道一边游览雍州风光，一边往无量山而去。

一二到得一处小镇，这小镇不在官道附近，颇为落魄，二也是一时贪玩迷了路，方才到得这处。镇中只有一间客栈，也是颇为简陋，门前一个大院子用竹篱笆围成，篱笆里挑出一盏旧的红灯笼，院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只有‘客栈’二字，也未写上名号。二寻得这客栈时天色已晚，那旧的红灯笼中点了一段白烛，远远望去，这灯笼随着夜风左摇右晃，烛光忽明忽灭。再加上院墙败不堪，和那一摇一晃几乎就要掉下来的匾额，真是犹如安置无名尸体的义庄一般无二。

二到得客栈前，方勉轻轻敲了敲门，半晌大门方才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个脑袋来。这个脑袋上没有半根发，一张脸犹如骷髅一般，眼眶陷，瘦削异常，几乎皮包骨一样，面上没有半点血色，只有一片苍白，两只眼睛也是白多黑少，偶尔转动一圈，似乎在向旁证明自己是活一样，若仔细盯着看，不定晚上便会做噩梦。

那将门打开一半，定定看着二，也没有半分言语。方勉有些心惊，上前问道：“老板，不知可还有房间住宿？”那此时方才开了，声音如夜枭一般难听，“跟我来吧。”说着转身往里走去。

二跟在那身后往客栈内走去，眼所见，那客栈摆设甚是陈旧，院内一角堆着大批稻，还有几辆车子凌堆在了一起，车上盖着几面旗帜，上面似乎还有斑斑血迹。昏暗的灯笼只能照见大门一小块地方，目力不能及之处，似乎有暗影在浮动，更似有在窃窃私语。那目不斜视，径直往大堂走去，方勉与程素跟在他的身后。方勉仔细盯着那的脚步，见其左脚每跨出一步，都会将右脚在地上拖动一下，那却是个瘸子。

二随着瘸子进了大堂，大堂内随意摆了数十张桌子，桌上泛着一阵油光，看着似乎有很久没擦过了。大堂内此刻空无一，瘸子转身对着二说了一句稍等，先到了柜台里，弯下腰摸索了一阵，从里拿出一串钥匙，如此方才朝着大堂内一个角落走去，二急忙跟上。

大堂内只有柜台上点了一盏油灯，此刻被瘸子拿在手中，随着他的脚步往一个角落慢慢走去。门外夜风忽然变大，一下将窗子吹开，窗户啪的一声打在墙边，又反弹了回来。风从大堂内穿过，将瘸子手中的油灯吹得忽明忽灭，三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随着风不停 扭曲晃动着，看着十分诡异。

瘸子带着二走到大堂角落，到了那里二方才看见是一座木楼梯。瘸子举起油灯往上照了一下，方勉抬望了一眼，却只能看见眼前几层木阶梯，再往上却是黑一片看不清楚。瘸子举步上了楼梯，走了几步，那楼梯便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已然不堪重负。二对视一眼，却是有些不敢走上去，怕一下将楼梯踩踏。那瘸子脚下却是丝毫没有停留。二眼见那瘸子掌着油灯渐行渐远，也顾不得担忧，急忙跟了上去。

瘸子将二领到一个房间，沙哑着声音说道：“小店只剩这一间房了，两位多多包涵。”说着便走了出去，待走到门，忽又回盯着二道：“若是夜间两位听到什么动静，切记不可出门，只管安心歇息便是。”

二站在屋内，看着瘸子掌着油灯慢慢远去，不约而同同时舒了气。方勉一边将桌上的油灯点燃，一边打量着房内的摆设。房内陈设甚是简陋，除了一张床与一张桌子，外加两把椅子外再无他物。这些东西也颇为陈旧，看着似乎已经上了年，方勉伸手在桌上抹了一把，只觉手一片油腻，再看床上铺盖也是一片油光，早已失去了本来的颜色。程素格虽似男儿，但对于这种环境却是无法接受，但一想到这里只有这么一间客栈，也只能默默忍受了下来。

方勉幼时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流，对此倒也不以为意，既然程素不愿意睡床，他倒是乐享其成，合衣往床上一躺，不知不觉便开始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