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形依旧枕寒流】（89-91）

身子早

已暖和过来，她困意渐浓，不停地打着哈欠，却不舍得睡，坚持着和母亲轻声聊

着天。

她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可能过了年就要走，因此每一刻都弥足珍贵，她想多

和父母说几句话。

只是最终仍未抵过生理本能，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迟母叹息一声，帮儿盖好被子，这才对自己老伴儿说道：「明天你去接俩

孩子，我也去老大家串门，咱们把妮儿锁屋里，可别让知道她回来了。」

迟老爷子点点，说道：「也没别的招儿了，这要让那帮知道妮儿回来了，

不得撕了她！」

「唉，造孽啊！」

「造什么孽！」迟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恨恨说道：「当年不是他们撺掇，

妮儿能出这个？有好处的时候一窝蜂，出事儿跑的比谁都快，一群王八羔子！」

「说这些什么用？不都是你教出来的？咱家妮儿但凡少点良心，至于把子

过成这样！」

听着老伴儿的埋怨，迟老爷子闷不做声，到最后才低声说道：「到啥时候

都得走正道！这个理儿错不了！」

「就你有理！你一辈子都有理！你咋不叫迟有理......」

老两绊着嘴，声音渐渐低了......

第二天一早，迟父找了邻居二驴子，赶着马车去接两个孩子，迟母挎个小筐，

装着自己为了过年特地买的一块牛和几条冻鱼，去大儿子家里串门，留下迟燕

妮一个在家。

迟家老屋在县城的边缘，往来流不多，邻居就二驴子一家，能隔着土墙看

到院里。

东北农村的老百姓，因为冬天昼短夜长，整个冬季都只吃两顿饭，下午两点

多的时候，迟母在大儿子家吃完晚饭，挎着小筐回来了。

迟燕妮没敢烧火，好在天气晴好，有太阳晒着，土房又保暖，早上老母亲又

多烧了一把柴火，火炕很热乎，倒也没觉得冷。

迟母从小筐里拿出来一块肥瘦相间的熟猪，一条炖得香的青鱼，还有

一小盆油汪汪的烩酸菜，一小包新？的油滋拉，一块酱牛，就着刚引着的炉火，

稍微热了热，又捣了一碗蒜泥，拌了一盘凉菜，凑了六个菜，端到炕桌上，让小

儿大快朵颐。

迟家四个孩子，迟燕妮是最小的丫，从小到大就被父母和三个哥哥宠着，

这才养成了上天下地的假小子格，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难。

和同龄相比，她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三个哥哥在上面，没敢给她气受，

家里的好吃好喝的，更是可着她来，虽说子苦点儿，那也是大家都苦，不算什

么。

看着眼前这几道菜，都是自己吃的，迟燕妮眼圈又红了，问道：「妈，你

跟我大哥说我回来了？」

「嗯喔，我偷偷跟你大哥说的，没让你大嫂知道，她那张嘴可不准成。」

「你拿这些菜回来，我大嫂没说啥啊？」说起大嫂，迟燕妮撇撇嘴，尽起自

己这个做小姑子的本分，和母亲这个老婆婆讲究起大嫂来......

「她敢吱声？你大哥不打折她腿！」迟母一脸骄傲，自己养的儿子，就没个

怕媳儿的，浑然忘了自己被自家男管着的茬。

「那倒是，我大哥一竖棱眼睛，没谁不害怕的！」迟燕妮也很是骄傲。

「嗯喔，有时候我都害怕他，一天丧丧个脸，跟谁欠他八万藏似的！」迟母

埋怨着，脸上却笑眯眯的，内心里骄傲的很。

三个儿子里，二儿子在省城打工，小儿子在部队当兵，都比老大有出息，但

老太太最得意的还是大儿子，因为他最孝心，知道当妈的在意什么，也肯守在自

己身边。

想想当初一儿一守在身前的幸福子，老太太叹气，又有些悲从中来，

却怕被儿看出来，下了炕，出去抱柴火了。

迟燕妮早就看出了老母亲的绪变化，面前曾经无比喜欢的东北农家菜，也

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正怔怔的想着心事，门哗啦一下子开了，一个大小伙子跑了进来，后面跟着

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少，正是自己思夜想、魂牵梦萦的一双儿。

「妈！」

「妈！」

还没等迟燕妮穿上鞋，两个孩子就把她紧紧抱住了，儿更是轻声抽泣起来。

一年多不见，儿子长高了，变结实了，像个小男子汉了，儿也出落的更加

动了，个子好像也长了不少。

「妈，这么长时间，你上哪儿了！」不像哥哥那么坚强，儿陈小娜带着哭

腔，问出了兄妹俩都关心的问题。

「妈去了好多地方......」基本算是重复了昨晚和母亲说的话，迟燕妮和儿

说道：「妈现在在京城站住脚了，等过了年，妈安排明白了，就把你们都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