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玉(37-51)

临。

她曾以为月光是夜晚最亮的存在，然而此刻，她的认知被彻底推翻。

“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

画舫之上，文墨客凭栏远眺，对酒当歌，吟咏着眼前的繁闹景象。河面倒映着两岸灯火，流光溢彩，随波摇曳。酒肆茶楼里觥筹错，笑语喧哗，沿街的食摊支着灯笼，暖光笼罩着各种各样的诱小食。

行至一处开阔街角，领队的薛云姝停下脚步，含笑招呼众步一间食铺：“诸位辛苦奔波了一，实在劳累了，请大家吃点凉快的，消消暑气，解解乏。”

她拍拍手，伶俐的伙计立刻端上早已备好的消暑佳品。盘中之物散着寒气，晶莹剔透，堆迭如山。

“是酥山！”商队的伙计们发出惊呼。

酥山由酥油、蔗汁、蜂蜜冷冻而成，

在炎炎夏来上一，冰冰凉凉，十分沁，只是，价格极为昂贵，寻常百姓根本无缘享用。

对她而言，这更是平生第一遭，味道比樱桃毕罗还要难忘。

她慢慢品尝着，与此同时，眼角余光掠过席间众，每个的脸上皆是满足与感激，看来明这些活会更加卖力，贩布吆喝也更为热忱。

以恰到好处的恩惠，拉拢心，她对这位薛大小姐感佩并。

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驭下之道，只是将这份能力手腕默默记在心里。

正吃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

众循声望去，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空地上乍起火树银花，辉煌的光芒划夜幕，转瞬即逝却极为壮观。

她被这从未见过的奇景摄住心神。

是烟花吗？可又不像。

“这是打树花，又叫铁水打花。”薛云姝解开她的疑惑。

匠手持长勺状器物，从熊熊燃烧的熔炉中舀起金红的铁水，奋力朝天空挥臂泼洒，炸开万朵火花，璀璨夺目。

不知怎么，她突然感到虚幻，这与她十余载的认知大相径庭。

皇帝征战频频落败，强敌仍在关外虎视眈眈。还有那些如她曾经一般，被困在群山影里的子……这一切，仿佛不存在似的，随着漫天飞舞的火花湮没。

“自打册立太子后，长安城的夜晚更热闹了！”薛云姝的一声笑叹传至她耳边。

旁边的伙计们也低声附和。

“是啊！听说太子品行纯良，民如子，是个难得的好储君。”

“还是太子提出的轻徭薄赋，安抚民心。”

“就是不知道太子以后继位了，还会不会打仗……”

薛云姝闻言，轻咳示意噤声。

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伙计们不敢多嘴，埋吃着酥山。

初来长安，她的神始终亢奋。伙计们回去休息后，薛云姝热心地带着兄妹俩四处游走，为她介绍长安风貌。

在她的视野尽，宫阙殿宇，飞檐斗拱的廓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像一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只远远看着，便能感受到其蕴含的磅礴力量。

“那里是……”她问。

薛云姝敬畏地吐出两个字：“皇宫。”

是权力的中心，亦是万民仰望之处。

她缓缓伸出手，风从指间穿过，那是从皇宫的方向吹来的。

心不由自主地剧烈

跳动。

那曾经遥不可及的、如同另一个世界的所在，真实地矗立在她眼前。虽然依旧是遥不可及的，但不再像烟花般转瞬即逝。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抱负——留下来，扎根立足！轰轰烈烈地活下去。

她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看到比现在更繁华的长安，比现在更昌盛的天下！

第四十二章 医者

翌，兄妹俩在薛云姝的指引下，来到长安赫赫有名的回春堂。

浓重的药气味扑面而来，医馆内声鼎沸，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

想要求富贵，身体是本钱。当初她那点疼脑热早已痊愈，只是奔劳数月，不知是否落下暗疾。

她静静地排在群中，目光习惯地扫视四周，察言观色，辨识物。有些虽然表面风光，衣着华贵，但内里是空的，囊中羞涩；有些衣着朴素，平平无奇，举止气度却是贵风范，正如刚走进来的两位子。

身形单薄的戴面纱，长发垂掩着半张脸，看不清模样，不过长身玉立，挺拔如修竹，周身仿佛萦绕着淡雅的书卷气，坚韧而又端庄，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佳，但却透着一种难以描摹的温婉韵致，似乎是书香名门之后。

另一位稍年轻些的子，气质截然不同，眉眼凌厉，五官极为邃，乍看像是异域来的胡，可细瞧之下，那面容线条似乎过于僵硬，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冷傲的目光瞥过来，她立即收回视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