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73-75 [第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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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的。”仿佛能听见美的心语，青袍客垂落两绺略显落拓的额发，低沉的语声里满是压抑，她猜压抑的是歉疚和痛苦。这样极之真诚的脆弱，使他比虚有其表的舒焕景更有气概，更像铁铮铮的男子汉。“老城主教我莫为知，如此，才能成为天霄城最隐密又最强大的武器，斩杀一切威胁舒氏的敌。

“我该让你知晓……让……让凤愁知晓，因为有我在，一切并没有那么绝望。我不

明白你们的绝望……这是我的过失。对不起……”

姚雨霏的眼眶里又涌出泪水，本想摇，却觉对他太失礼了，自己也不配。

绝望不是借，就像她内心处的某个角落，始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世上不存在什么“死者复生”的秘术……她一直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借罢了，她只想毁灭自己，毁灭一切，毁灭那些个凤愁拼命想守护、最终却没能救到他的。她想让这样的世界彻底崩塌隳坏，无从追悔，让所有尝到和她一样的痛苦，不为什么。

而堕落，不过是这种自毁毁的过程中，连带产生的副产品罢了。

“不是你的错，刘末林。是我。”她轻声说道。她知道他能听见。“孽从来都是自己做，怨不得别。我是这样，凤愁也是这样，所以你别这样。”

青袍客浑身一震，离的两绺额发垂得更低，裂的嘴唇轻轻歙动，姚雨霏能感觉他想说的是“对不起”，忽有些迷惑。刘末林从来就不是婆妈的，杀错便杀错，错过就错过了，还能怎的？郎不懂他的愧疚何以如此之，心念电转间，才明白过来。

“……他是来杀我的。”褴褛难掩健美的修长娇躯不住轻颤，姚雨霏喃喃惨笑道：“他要杀我了，阿根。”神思不属，心志散，仍是本能喊出了记得最的名字。

这其实并不难猜。意浓丫想必不会答应的罢？那个蠢丫，从小就笨。

所以他只能独个儿前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埋葬于某处，然后铁了心欺骗她儿。

姚雨霏并不知道，墨柳先生是三拨追兵当中，最早来到游云岩山脚下的，若非七玄盟早一步喊她的行踪，耿照随之登场，墨柳原本打算悄悄带走两，一杀一留，再对少主谎称并未寻得。

天霄城驯养的猎鹰确实数度发现雪狮子的踪迹——至少瞧着是发现了——事后赶赴现场，泰半留有蹄印等，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然而正如绮鸳所说，没有任何陆地行走之物能追得上鹰，这也就是一条仅供研判的线索，既不可能及时阻截，更无从预判。而献策打这个僵局的，却是负责“荻隐鸥”的报子卢荻花。

“天痴的样子你也瞧见了，”把玩着鲸须马鞭的少自顾自地说。“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是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要是方骸血，有个去处倒是能搏一搏。”

墨柳右手裹得粽子也似，连抱臂定神的习惯都做不了，没好气道：“我只知道‘君子不立危墙’，没听过你那些个乌七八糟的。”

卢荻花指的是天痴探望金罗汉的形。阙府通知了天痴上陆明矶夫获救一事，但一来一往间各种耽搁错过，直到两前天痴才接获消息，第一时间赶至钟阜城，哪知陆明矶竟以死相胁，不肯见其师一面。

阙松为寻子与飞还令的下落碎了心，事前并未照会陆氏夫，他师徒俩同父子，哪里想得到有不见的？

天痴一听徒此说，便知有蹊跷，以他的武功大可直闯进去，天霄城是既不敢也拦不住，上却施展绝顶身法，无声无息地掠至对面厢房偷窥，见陆明矶重残若此，始知他为何不敢见师父。

僧到离开为止，都未再惊扰陆明矶，阙松等见他平静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顿生不祥，宛若雨将至。

都还没撑到天亮，钟阜武林便炸了锅：几个横行无忌的邪道恶，不容分辩地成了上撒气的对象，非死即残，不是吊尸示众，就是给废了全身武功扔进官府；曾讲过陆明矶坏话的，则列在被整的第二波，天痴找借上门踢馆，拆招牌、打折手脚都算是节轻微、祖上保佑的，至少有五个门派在两内彻底除名，被上随手撕成蝴蝶花的百年武学秘笈、毁去的镇门神兵宝甲一下子算不清，总之是损失惨重。

天痴乃绝顶聪明之，他这事都知是迁怒：我徒弟不好过了，那就谁也别好过！但他一来师出有名，总能编派出理由，且多半听着还有些道理，至少也得是歪理；二来这厮只杀公认的恶，劣迹斑斑的那种，至于被打残的就推说是比武不胜，谁还没点伤损？没能指摘其不是，遑论制止。

不过短短两天内，全渔阳都开始在找血骷髅——那个伤了上徒的元凶——若非方骸血及早定下“偏向虎山行”的无理奇策，只消两还在水陆要津间出没，十有八九是要落网的。

而卢荻花的思路，偏偏与众相反。

“方骸血少年时在锭光寺学艺，通晓地形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