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59-61 [第八卷])

院外果真响起悦耳的钟磬之声，叮当铮錝远近相连，击鼓传花般一路迤逦，次序井然，十分动听。

卢荻花一怔，登时省悟：“是了，就位者击磬，这不只是传讯，也是各归岗位之的整理传报；钟磬声断在哪处，便知是何、何司未到，与本城的迎敌警鼓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比凭簿点兵更有效率得多，天霄城的防务颇引此为傲，不想这魔窟的构建者亦有同样的思路眼光。

“……你去见血骷髅。”磬声渐远间，身畔的末殇飞快接：

“我有个主意。”

卢荻花单膝跪地，俯首对正大堂居间的虎皮椅，听著背后鬼面侍婢们的低声笑语，颇有些哭笑不得。那裂嘴敷似的鬼大夫说“大堂那儿有辆现成的马车”，她总算是看到了，漆黑结实的四乘大车正停在堂外，血骷髅却迟迟没下来，侍婢捧著清水布巾，流水价的朝马车处来来去去，合著血骷髅就在车里洗浴更衣，卢荻花都跪了快一刻还没见着。

根据婢们窃笑着互咬的耳朵，说车停那会儿，里的两个都是光溜溜的，血使大还在叫，听得下边湿透，从没听过血使大叫得这般酥麻婉转，当真是好听极了——

小妾出身的卢荻花不怕听这些，只没想到血骷髅手下的丫鬟如此开放，此地果真是魔窟，常断难久待。她们还形容车内男子的阳物有多吓，裹满的白浆有多黏腻浓厚，怕是把血使大得麻透了，才能磨成这样，说得卢荻花都想看看忒厉害的。

可惜那位“公子”在马车抵达之初、针砭完血使大之后，就被锁到了血使大院里去，待丫鬟们服侍他沐浴更衣，血使大晚些要与他一起用膳；与其说犯，听著更像是客。卢荻花失之臂，感觉有些亏了。

又

过了盏茶功夫，戴着兽骨盔的郎仅披了件茜素红的大袖衫，腰间随意以绸带打了个松结，行走之际修长的腿时不时露出襟衩，魔也毫不介意；趿著缎鞋的脚掌虽长，足形却十分姣美，肌色腻白如，瞧得难以移目。

这身打扮委实过于家常，若非上那顶狰狞骨盔，便像是哪个闭门谢客、准备歇息的花魁，很难想像是屠了十三家武林派门的幕后黑手。

白如霜是非常惧怕血骷髅的，卢荻花回忆著少魂飞魄散却又苦苦忍耐的无助模样，俯首颤道：“属……属下参见血使大。”

“起来说话。”魔不只声音，连斜倚的坐姿都十分慵懒，看来被那车中少年得腿软的传言不假，非是怀春少的臆想。

卢荻花没敢拿正眼看她，但馀光匆匆一瞥，总觉得兽盔下露出的尖颔嘴型十分眼熟，她确定自己看过这张脸，不是最近，而是在——

“……好了，就先这样罢。我乏啦，明儿再说。”魔听她扼要地报告完，扶著侍婢起身，迈步时的微妙迟滞不仅不碍诱韵致，反促想像她腿心子里的酸麻，但血骷髅似乎无意休兵，随吩咐：“传膳之后未得召唤，谁都不许来扰我，听见了没？”却是对婢子说。

她虽问了少主对谕的反应，明显对卢荻花的答复不感兴趣，思绪飘，有耳无心，聆听不过是虚应故事，权作统御手段而已，以免下属存了侥幸，后办差便未必尽力尽心。

虽不紧急，垂问的毕竟是军，两说话时血骷髅摒退闲杂等，只留一名婢随侍，业已扶着她同去，这点也算是帮了卢荻花大忙。

这魔连背影身形，都令她莫名地生出熟悉之感。卢荻花一待主仆俩相扶著穿过吊帘，立时闭目垂首，从记忆中唤出那名与血骷髅像极了的，轻按扶手，袅袅起身。

行经外侧的僧帽椅，随手拎起搁在上的双层斜飞凤帔披上肩，撕开裙衩，露出腿几至髋部，再戴上鬼纹半面——血骷髅平时不戴兽盔，乃以与婢同款的半面掩脸——跨出高槛时，已化身为无际血涯的主。

重新涌院中整理马车的婢仆们纷纷俯首行礼，卢荻花傲然道：“都下去罢！未得召唤，谁都不许来扰我，听见了没？”声线几与方才血骷髅一模一样。

兽盔内藏有变声的机构，无法听见魔的原音，但卢荻花的吻实在模仿得太像，加上走路、挥手的姿态气势就是血使大本，谁也不曾稍稍起疑。“你、你，还有你留下，其馀都出去。”众无不依言而行。

卢荻花失之臂，感觉有些亏了。

又过了盏茶功夫，戴着兽骨盔的郎仅披了件茜素红的大袖衫，腰间随意以绸带打了个松结，行走之际修长的腿时不时露出襟衩，魔也毫不介意；趿著缎鞋的脚掌虽长，足形却十分姣美，肌色腻白如，瞧得难以移目。

这身打扮委实过于家常，若非上那顶狰狞骨盔，便像是哪个闭门谢客、准备歇息的花魁，很难想像是屠了十三家武林派门的幕后黑手。

白如霜是非常惧怕血骷髅的，卢荻花回忆著少魂飞魄散却又苦苦忍耐的无助模样，俯首颤道：“属……属下参见血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