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59-61 [第八卷])

正要去翻血骷髅的私用品，忽有婢子来报，说擅自出庄的末殇大夫与张冲神君回来了，正在外的哨点待传，请蟏祖定夺，卢荻花才不得不放下这个尚待发掘的大宝藏，回院里见。

——之所以忽视鬼腰牌之首、浑号“点钢鬼叉”的马白云建议，不去哨点接见二，盖因“拟神化声”的诀窍与罩门一如变戏法，不怕多而怕有异声，只消有投下怀疑的种子，哪怕起于毫末，也将崩如山倒，自应极力避免。

她既不识马某，也不识末殇张冲，难保不会在众面前露出马脚。以上司问罪之姿单独会见，明显更为有利，更易于维系“拟神化声”的神奇效果。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俩还真是叛逃，逃成了不打紧，回救也罢，想出的法子居然是策反上司……卢荻花越听越奇，但二与她的下一步不谋而合，恰能合作，于是爽快答应，不想却因此露出绽。

果然探子忌贪哪，卢荻花忍不住自嘲。

她没贪著返回书斋继续掘血骷髅的老底，却在“唾手可得的完美撤退之法”上犯了贪戒，这比晨起时于镜中偶见的鬓星，更让她觉得自己老了，置于桌底的手悄悄移至腰带上，摸着“点珥鲸须”的系结。

这柄柔韧的异质马鞭她习惯系在裙里，解结即落，足尖一勾便能抄在手里，卢荻花长年佩带，已练至不碍行走、外表全无异状。被装在麻袋里摸索著搜身时，便将长未及两尺的鲸须鞭夹在腿间，巡哨的鬼腰牌只顾着摸她的脯大吃豆腐，俱未察觉“蟏祖”夹带兵器庄。

“动了杀气。”那嘴角双裂的白面

妖一笑，居然微微点。“看来可以合作。你不通庄外的阵法吧？若有万一，就算乘着马车你也逃出不去。到得那时，我俩可为你引路，你车里挪挪位，载我们仨一程如何？”

卢荻花柳眉一扬。“你不问我是谁？”

“知道是血骷髅的敌就够了。”二尾妖指了指自己，和身畔的微拘道。

“目的相同，便是一路。良机稍纵即逝，你待如何？”

卢荻花没考虑太久。

“成。我让去备车，你等速将贺延玉带来此间。”通宝钱庄被灭，是少城主被对反阵营写上檄文的罪状之一，若能救出贺延玉夫，不仅能息众怒，连天痴上那厢也有待，劫远坪会上如断须于鹤一臂……不，以那厮平庸无能，这差不多是五肢齐断的地步了，届时幕后黑手若不跳将出来，满盘算计将付东流，攻守互易，可有好戏瞧。

“不，你与我俩同去。”末殇袖管微扬，依稀能见袖中的白腻雪肌处，晃过一抹狰狞的金属流光，应是伸出弩机的箭镞。“我知道哪里有车。你走前，说帖随机应变就是，毋须打惊蛇。”

卢荻花知她是信不过自己，不欲缠夹，爽快起身。三出了房门，王士魁当先领路，“白如霜”走在他身后，末殇一手搭着她的肩，藏有弩机的袖管轻抵著郎胁侧，专挑僻静的檐廊快步疾行，不多时便至方骸血院里。

王士魁制服了院外看守的鬼面武士，挑了两中个儿最高的，拖进树丛一阵窸窣，毛手毛脚地剥了昏迷武士的外衣和面具。

方骸血院里本没什么，他是兴起或怒时能随手杀的主儿，就算血骷髅宠信，也捱不住练的底下这般消损，索缺后不补。

贺延玉这些子未受他折腾，食睡正常得多，原本憔悴的容颜略微恢复，再加上衣着齐整，发鬓经她细心梳理，瞧着就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端庄娟秀，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一见来的是末殇，“呀”的一声惊呼生生抑在小嘴里，便欲起身，仿佛想与他说话似的，随即瞥见同来的白如霜，眉宇倏又黯淡了下来，不复先前重遇故的欣喜。

贺延玉被抓来无际血涯之后，屡屡被方骸血得昏死过去，那会儿被喊来施救的便是末殇，两早已照过面；末殇对陆明矶说“不曾见得”，本就是推托敷衍的遁词。

贺延玉与他相认后，没提一句当年悉心照拂的恩，更未指责他恩将仇报，自甘下流，沦为魔帮凶云云，除了感谢末大夫治疗，便只问陆明矶。末殇的回复

一如对其夫婿，只回说“不曾见得”、“我不知道”。贺延玉的反应却与丈夫大不相同，没有气急败坏，也未哭哭啼啼，温婉点，仍是柔声道谢，待末殇为她的私密处细心敷完了药，红著小脸轻按他手背，双掌叠，直视他双眼，含笑正色道：

“拜托你了，大夫。”

末殇本已被她谢得满心烦躁，说不定少痛骂他忘恩负义，心里还舒坦些，再加上她娇红微肿的户无比艳媚，酥腻的小唇即使饱经蹂躏，充血得殷红一片，却仍仿佛能微微透光，宛若玛瑙；浅润的大唇无论色泽形状，都像极了完熟的薄皮甜桃，当真无一处不是雕玉琢，既能同理方骸血为何舍不得让她下床，复又难解他怎能舍得如此蹂躏，光这一节便是活脱脱的禽兽畜生，非常所能为。

他见过的胴体多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