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55-58 [第八卷])

胀下才会导致体而亡的结果。

创制《残神爪》的药主在心诀内，数度以“核聚之变”形容此一神奇的过程，古林末氏先遍阅古往今来丹经医典，不曾见过有这样的说法，始知是故主首创，约莫药丸中的太极异核便是丹力之源，阳聚而后生变，亦是理所当然，

遂遵照主生前的殷嘱，严禁后服用鸿羽丹，亦不可流出心诀。

至于蒐罗九鼎而毁之，也仅执行了三两代的样子，族谱中明确录有成功手且摧毁的，也仅一鼎一丸。

末家后发现涉夺丹纷争，反而提高露心诀的风险，不如敬而远之，丹药自然而然随硬服的愚消失尘环，难成大害，以致到了末殇这代，还得花费重金从他手中取得。

末殇修为虽不如陆明矶，幸而“发”、“散”两阶段毋须与之硬撼。《古林残魂功》做为东洲罕见的寒功体，与千灯手至阳至刚的功脉天生既相斥、又相引，末殇巧妙运用了这样的矛盾质，将鸿羽丹所生的杂气循阳脉导引离体；不过盏茶工夫，氅内的衣衫便已被汗浸透，整个仿佛从水中捞起一般，顶散出丝丝氤氲寒气，汗水在衣间身下结成薄霜，以两为中心四散蔓延开来，宛若蛛网。

光是这样，已耗去末殇七八成功力，心知接下来的“运”、“化”两阶段乃硬碰硬的死磕，以自己蹇驴般的寒碜修为，决计拖不动金罗汉这辆万斤大车，哪怕家断了轴轳，卸去半边毂，也不是末殇所能应付，趁着杂气排空、即将丹转的当儿，赶紧取金针刺男儿中，见他眼睑颤动“唔”了一声却未便醒，正反连抽他两记耳光，低喝：

“陆明矶！你还要命不要？给我醒来！”

忽听游龙般的长啸声又从远方倏忽而至，竟是巫士良掉奔回，远看他大袖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来到近处才见额发紊满面通红，活像马上风发作，晃松了的钗发斜向一旁，成了不伦不类的坠马髻，简直不堪目。

“末、末大夫！”道气喘吁吁，却难以停步，只能绕着末陆二狂奔，偏生他腿比常长得多，每一跨必是大步，这圈儿绕得不小，连他自己也是到一半才发现半径难以截短，径直从两面前奔过，片刻才又大呼小叫地绕回：

“你这药……是不是放隔夜了不净，我……我怎么都停不下来，一停……胸便像要炸锅似的，这里边的馅儿都要炸……炸出来啦！哎育我的妈！累……累死老子！”语声未落又擦肩奔过，转弯时半边身子几欲贴地，铲得尘土飞扬，只差臂间没拎上两只车，便似翻车的模样。

他哇哇叫不打紧，才绕得两圈，地平线彼端便冒出十数个细小黑点，毋须细看也知是驻扎于外的鬼腰牌。敢巫士良真没白跑，把巡逻的马全引了过来，这帮亡命之徒跑不过真气鼓、几欲体的高瘦道，到这会儿才好不容易追上。

末殇暗暗叫苦，见陆明矶终于睁眼，死马当活马医，扬声道：“你方才吃的不是解药，我根本没下毒，不过是金针刺你功气罩罢了，谁知你非讨药吃不可，我只有两枚‘奠坤筑鸿羽丹’，本想救活陆明矶再将他折磨致死，不能教你坏了好事，索分你一枚。”

鸿羽丹的大名如雷贯耳，巫士良出身梅花林，岂能不知？一听腿都软了：“妈了个瓜瓜！这玩意没有丹诀，不等于吞了成捆的雷火硝药？”

其师张冲被《凝琼遍雪》炸成血粒冰渣的惨状，迄今仍不时出现在梦中，道欲哭无泪，然而鸿羽丹价值千金，但凡在道上传出点风声，没有不抢成狗的，所经处血雨腥风，都说那个鸿字就是哀鸿遍野的“鸿”。要说拿这种宝物来害，都不晓得谁才是苦主了，实难指摘末殇用心歹毒，只能说是自己倒了八辈子血楣。

却听二尾妖道：“我祖上传有化纳丹力的心诀，你与陆明矶同听不妨。若是放任鬼腰牌咨意逞凶，心诀没念完我便让给砍死了，也只怪你俩没那个命，合该待在这里。”

“……听！我听！大夫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巫士良骤见生机，如溺者攀紧浮木，死都不放。“还是……还是我扛着二位走？我现在浑身是劲，怕连牯牛都能扛起。方才那些鬼腰牌没一个追上我的……哇靠，怎么这么多！”他自末陆二身后绕回，才见聚拢的鬼腰牌已有十数之谱，不由得皮发麻。

末殇哼笑。“多才好，丹诀两诀乃‘发’、‘散’二字，你丹田涌出、遍行全身的杂气，是散得越净越好，能悉数发于体外则最为佳妙；同一打上一架未必救得了你，但同十几打上十几架乃至上百架，恰恰是你眼下的救命仙丹，若是丹诀听不清，先将杂气全打出体外也是条路。”巫士良闻言一怔，若有所悟。

临阵悟招，是每个武者在技艺未成时都做过的美梦，不幸的是：行越久，越能明白这纯是外行的想像。便有明师指点，一招一式未经成千上万次的习练，悉关窍，浑似天成，绝难在实战中派上用场。

边打边听还要彻悟诀窍，未免强所难。

陆明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