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残梦(1)

些不三不四的酒朋友鬼混，在外惹是生非，在内对妻子冷言冷语，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被母亲如此毫不留地训斥，尤其是在外面前，赵承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巨大的羞恼和长期积累的逆反心理同时发出来。

"我什么样子？还不是被你们的！"他不择言地吼道，"你们给我安排这门婚事，问过我愿不愿意吗？林静蕾是长得漂亮，可那就是个木，整天就知道看书弹琴，跟我有什么话说？还有你，整天就知道你的工作你的任务，你管过我吗？除了给我钱，你还会做什么？"

"啪！"

白佩兰猛地转过身，隔着座椅靠背，又是一掌狠狠甩在赵承宇脸上，这次

比在百乐门打马贵生时更用力，充满了失望和痛楚。

"逆子！"白佩兰的声音都在颤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伤痛，"你以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哪里来的？自你父亲去世后，我一个，在军统这个吃的地方站稳脚跟，是为了什么？你小姨为什么甘愿委身龙爷，为的是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以为这上海滩真是太平盛世吗？你以为没有我和你小姨在后面给你擦，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无法无天、挥金如土吗？"

赵承宇彻底被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母亲眼中那陌生的痛苦和愤怒，一时间竟被那复杂眼光所震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佩兰吸一气，强压下翻涌的绪，她缓缓转回身去，重新坐直，再开时，声音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却带着一种更的疲惫："从明天起，禁足一个月，给我好好在家里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公馆大门一步！"　　"妈！你不能……"赵承宇急了。

"陈默！"白佩兰没有理会儿子，直接对司机下令，"安排看好少爷，他要是敢偷偷溜出去，直接打断他的腿！"

"是！处座！"陈默低声应道，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的赵承宇。

车厢内再次陷死一般的寂静，赵承宇愤愤地将扭向窗外，胸剧烈起伏，却终究没敢再反驳。白佩兰则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眉紧锁，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车窗，将窗外的霓虹灯影模糊成一片片流动的色块。这辆行驶在回家路上的豪华轿车，此刻却像一个密闭的囚笼，困住了这对关系早已岌岌可危的母子，也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正在这浮华都市的暗处悄然酝酿……　　轿车在法租界一处挂着普通洋行招牌的建筑后门停稳。雨丝渐歇，但夜色更浓，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

"处座，到了。"陈默低声提醒。

白佩兰仿佛刚从短暂的休憩中醒来，眼中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锐利。她没有再看后座那赌气不语的儿子，径直推开车门下车。冰冷的空气让她神一振。　　她拢了拢旗袍，对驾驶座上的陈默吩咐道："送少爷回公馆。记住我的话，一个月内，没有我的手令，派两个得力的看着"

"是！处座！"陈默心中一凛，连忙应下。他知道这位上司从来说一不二，对亲生儿子也能如此狠心，更别说对他们这些下属了。

白佩兰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那扇不起眼的铁门。两名守

在门、穿着普通工服饰的汉子立刻上前，无声地为她拉开门。

门内是另一番景象，光线充足，空气燥，一条长长的走廊通向内部，每隔几步就有持枪的卫兵站岗，见到白佩兰走过，下属们见到她都立正行礼，恭敬地打招呼："处座！"

白佩兰只是微微点示意，高跟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如同准的节拍器，敲打着这条充满了秘密与危险的通道。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在经过一处拐角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从旁边紧闭的卫生间门缝里，隐约传来两个下属压低声音的谈，夹杂着猥琐的低笑声。

"……啧啧，看见没？处座那身段……旗袍开叉都快到腰了……真想知道那黑丝底下是光溜溜的，还是穿了啥更骚的小内裤……"

"嘘！嘘！！你他妈小声点，想死啊？隔墙有耳不知道？要是让处座听见半个字，咱俩都得被拖去喂黄浦江里的王八！"

"怕什么，说说而已……不过说真的，一个死了丈夫的寡，三十多岁了还能爬到这个位置……要说她背后没张开腿让几个大佬或者大官着，打死老子都不信！指不定刚才去哪个男的床上叫承欢呢……"

污言秽语断断续续飘耳中，白佩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变化，只是眸色沉了几分，握着手包的指节微微收紧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她没有发怒，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因为这种事，在她坐到这个位置的过程中早已听得太多，也早已麻木，嫉妒、揣测，这些不过是弱者无能的嗡鸣，不值得她费一丝一毫的绪。

推开自己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