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未央(49.1)

羽毛球馆，因为线路老化引发了火灾，虽然没有造成员伤亡，但火势一度很大，他们足足扑救了两个多小时才彻底控制住。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刺鼻气味和水蒸气，地面湿滑，一片狼藉。朱楠摘下盔，大喘息着，肺里像是吸进了不少烟尘，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靠在一辆消防车旁，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了。

他艰难的攀上消防车的驾驶室，摸了摸脱下的制服袋，掏出手机和香烟，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方晴打来的。看到她的名字，朱楠心里涌起一复杂的绪。他知道她会担心，毕竟他走得太急，但他当时确实顾不上。

他叼着一根烟卷滑动屏幕，正准备回拨过去，手指却停住了。他抬看了看四周，同事们还在忙碌地收拾现场，有在统计损失，有在清理余火。夜风吹来，带着点凉意，也吹散了他身上一部分热气。

他抬起，目光漫无目的地扫向不远处的马路边。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那身影很瘦弱，穿着一件十分眨眼的红裙

，在夜风中显得有些瑟瑟发抖。

朱楠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是武佳合！只见她的低垂着，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哭泣。路灯的光线照在她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两道尚未涸的泪痕，在她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晶亮的光。她的发有些凌地贴在脸颊上，整个看上去孤单而无助。

朱楠像被钉住了一样，身体僵硬。他的眼睛盯着武佳合，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从刚才的偶遇，和这场惊心动魄的大火，再到眼前这个哭泣的身影。手中的手机依然亮着屏幕，方晴的号码还在上面闪烁……

朱楠突然的来电，方晴几乎是在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就接通了。她正窝在沙发里，手里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水，脑子里像一团麻，从朱楠反常的冷淡，再到董山求助的电话，最后是武佳合关机的提示音，所有的事像碎片一样在她脑海里翻腾，搅得她心神不宁。就当她快要睡的时候，一声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让她瞬间紧张得手心冒汗，呼吸都变得急促。

“喂！”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喂，晴晴，怎么了？打我这么多电话，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那传来朱楠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声。

听到他略带嘶哑的声音，方晴悬着的心像是瞬间坠落，却不是往下沉，而是那种终于放下重担后的轻松。她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惫，也听出了那久违的熟悉感，确认他平安无事，刚才那些可怕的猜想和担忧像肥皂泡一样灭了。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靠在沙发靠背上，长长地呼出一气。

“没事…没事就好，”方晴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建材路这块刚才有个仓库着火了，火刚灭完，还在现场善后，”朱楠的声音听起来更疲惫了。

“严重吗？你没事吧？没受伤吧？”方晴的声音又提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关切，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紧张地追问。

“没事没事，小火，没受伤，就是烟有点大，吸了几。”朱楠轻描淡写地说道。

听到他没事，方晴高悬的心彻底落回了胸腔。她想起他匆忙离开饭桌时的样子，想起了他的职业，心里泛起一阵后怕。虽然他说是“小火”，但对于消防员来说，每一次出警都是伴随着危险。而他却总是这样轻描淡写，仿佛那只是家常便饭。

“没事就好，累坏了吧。那你还回来么？……”方晴拍了拍胸

，那种真实的恐惧感让她身体微微发抖。她柔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心。

朱楠沉默了几秒，似乎是站在路边，听着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和车辆的鸣笛声。方晴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穿着沾满灰尘和汗渍的消防服，可能还在擦着额的汗，眉宇间带着疲惫，眼神却依然坚毅。

“对不起，我这边还得稍微处理一下现场，估计…今天我回不去了…你放心我没事，你赶紧睡吧。”朱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复杂，像是欲言又止。

“好，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方晴应了一声。

“嗯，睡吧”说罢朱楠便结束了电话。

挂断电话，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方晴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虽然知道朱楠平安无事，心里的那块大石落下了，可此时的她仍然觉得有一些莫名的担心。

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城市在夜色中沉睡，远处隐约能看到高楼大厦亮起的零星灯火。她想起朱楠刚才沙哑的声音，疲惫的语气，想象着他和他的队员们在火场奋战的样子，心里涌起一心疼和敬意。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而她这个当妻子的，却只是在家着急，或者因为一些猜想而心神不宁。

突然，一个念在她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