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寄余生(1-15)

，也并没有什么教师架子，所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便已经成了大哥哥般亦师亦友的存在。按协议，江启年只负责教他数学，但偶尔也会乐意替他解答其他科目上的疑问。

讲了一个小时的圆锥曲线后，是约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俩一边吃着孩子

母亲端进来的水果切盘，边聊一些常琐事。

“哎，老师，”学生边啃着一瓣柚子，边问江启年，“大学里是不是就可以自由谈恋了？老师和家长都不会管？”

“算是吧。”江启年喝了果汁，倚靠在椅背上，“毕竟都成年了，学校老师和辅导员压根懒得管你搞不搞对象，和谁搞对象。不过家长的话……就不一定了。”

“诶？为什么啊——”学生不自觉拖长了尾音，“不是都成年了吗，总不能还管早恋吧。”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江启年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措辞，才继续说道，“大学生的恋的确比较光明正大，可相应地，也要承担起更多责任才行。”

“比如说……你得考虑最终到底要不要结婚，对方愿不愿意和你结婚，双方家庭会不会同意和接纳，等等。作为成年，你有义务对你恋和你自己的幸福负责。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些问题，就可能耽误对方的时间，耽误你自己的时间，甚至耽误两个家庭。”

听完这番话，学生已经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怎么大学恋听起来也这么难啊？”

江启年耸耸肩，摊开手，“没办法，你既然活着，就永远需要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和每一个选择负责。何况还是可能严重牵涉到他一生的事。”

“那……老师，你现在有谈恋吗？”学生眼珠子一转，发现好像还是听老师的八卦好玩一点。

“……没有。”江启年偏过去，装作淡然地又喝了果汁。

“咦，为什么啊？老师你又高又帅，还这么优秀，肯定有很多孩子喜欢你吧，老师是不是骗？”学生歪着脑袋，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奇怪，为什么今天他们都老夸我？江启年心里纳闷。

“虽然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我确实是没谈恋。不然我大晚上的来教你数学嘛。”他摆摆手，“至于你要问为什么，那大概就是……我还没做好承担责任的准备吧。”

学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

“行了，差不多该继续上课了。”江启年瞥了一眼桌上的电子时钟，“赶紧把你手里的柚子吃完，我们接着来做这道题。”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江启年推开门，又看见江示舟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他本又准备开唠叨，走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她睡着了。旁边的茶几上陈放着六七个空酒罐，还有一个只剩下汤的泡面桶，用过的塑料叉和调料包都被随意地扔在了里面

，甚至还泡着两个烟。

江启年小声叹了气，去她的房间里抱出了一床薄被。又蹲下身，抓起她垂落下来的一只小腿，小心地放回沙发上，然后给她盖好被子。

由于昼夜颠倒和睡眠不足，江示舟的眼眶下方常年泛着淡淡的铅灰色，在长期不受照的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兀。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面颊因微醺而发烫，染上暮霭般的玫瑰色。

哎……果然还是睡着不说话的样子比较讨喜。

江启年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嗯……？”江示舟忽然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

江启年像触了电似的，马上收回手，迅速背在身后。然而她并没睁开眼睛，只是呓语着往沙发背一侧翻了个身，又蜷缩起来。

江启年暗自松了气，仍心有余悸。不一会儿，他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在害怕些啥，他又没坏事。

不管了，还是赶紧洗澡睡觉去吧，明天上午还有课呢。

在进浴室前，江启年想起了自己买回来放在桌上的便利店盒饭。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潦地在便签纸上写好了盒饭的加热时长，贴在了盒饭的盖子上。

他猜到了江示舟会懒得自己煮东西吃，那点可怜的泡面估计也顶不了多久，过俩叁个小时多半就得饿醒了。

都说长兄如父，他这长兄怎么就每天跟个保姆似的。天天得持妹妹的起居饮食不说，还连一点兄长的威严都没有。

江启年在心里嘟囔着，不由瞥了一眼熟睡的江示舟。而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某些不愉快的记忆蓦地又涌了上来。

长兄如父……可去他妈的长兄如父。

【三】秋梦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四季一向分明的城，此时正悄然地步秋天的领地。随着夏季的远去，天气在转凉的同时，变得晴朗和燥，原本璀璨、热闹的星空也渐黯淡，寥落的星光衬得月光尤为孤独和清冷。

秋以来，江启年每晚睡觉都会把窗开着，让外凉爽的空气进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