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回家了(11-20)

和路边那些多年无打理的老坟不同，爸爸的墓地要整洁得多，不光墓碑上没什么污渍，坟包上的也清理过，长度基本一致，更没什么按迷信说法，会不利于家后代的东西。

一眼看上去，我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生前留着平的模样。

我这几年都没回过家，定时来打扫清理的自然是妈妈。想到她每次强忍着恐惧，穿过一层层坟墓来到这里给亡夫扫墓时的景，我既心疼又内疚，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爸，我回来了。”

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后，我爬起来再次把墓地清理了一遍，拔掉多余的杂，擦净墓碑，并检查坟包看有没有田鼠野狐之类的东西在上面打。

我忙活的时候，妈妈也没闲着。她在墓碑前点起一对蜡烛，燃香好，才开始一边烧纸钱，一边低声念叨。

“你昨晚跟我说的我都记住了……你在天上要好好保佑崽崽……这些钱你拿着……别像以前一样老委屈自己……”

妈妈的声音时断时续，而且略带哽咽，我只能隐约听到只言片语，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着心却慢慢地静了下来。

等我忙完重新跪到墓前，妈妈就不再说话了，但看她脸上的表我就知道，她仍旧在心里倾诉着，只是不想让我听到罢了。

我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直到清香燃尽，纸钱烧完，才慢慢站起来。

虽然跪了好一阵，但地面不算硬，而且有皮做缓冲，我并没什么不适，反倒是一直蹲着的妈妈，因为穿的是高跟鞋，脚上负担远比平时大，起身时竟两腿一软差点摔倒。

被及时扶住后，妈妈安心地向我笑笑，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

“把东西清理一下，我们回去吧！”

我按照妈妈说的熄灭了未烧完的蜡烛，用湿土盖住纸灰，再三确认没有什么火灾隐患后，才朝着墓碑点了点。

“爸，我们回去了！清明的时候再来看你。”

仿佛真是爸爸做出回应似的，我刚说完就有一阵清风吹过，妈妈不禁笑了

起来。

“你爸听到了呢！”

我抬看看天色，也跟着笑了起来。

“天上的云那么厚，马上就要下雨了，爸这是催我们快点回家啊！”

我们边说笑边快步往回走，但雨滴落下的速度却比我们预计的快得多，即使是骑车也肯定来不及了，只会在半路就被淋成落汤。

如果光是我自己倒无所谓，但让妈妈被雨淋我可舍不得。

见我站在车旁四处张望，妈妈立即明白了我的心思。

“去你李大爷那里先避避雨再走吧！”

村里姓李的不算多，妈妈一说我就知道是谁了，马上发动车子载着她往种植园那边冲，紧赶慢赶终于在大雨落下前来到了园区大门外。

这一带民风纯朴，很少有偷盗行为，因此种植园并没有建高大的围墙，只是用铁丝网简单围了一下，防止动物和小孩子闯进去。

在大门旁边有一间小屋，就是李大爷工作和居住的地方。

他是上门婿，老婆一向看不起他，平时总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在她的影响下，儿子也不拿他当回事，完全把他当成佣使唤。

除了嫌弃他的老婆和儿子，李大爷还有个儿。她是个善良漂亮的姑娘，父俩关系也很好，可惜后来因为车祸，不幸毁了容，半边脸都被烧坏了，一直嫁不出去。

直到快三十了，才被一个求子心切的老光棍娶走。

儿出嫁后不久，老婆也病死了，儿子越发变本加厉，动不动就恶言相向。这时正好种植园建立，不堪受辱的李大爷就应聘了看大门的岗位，从那个冷冰冰的家里搬了出来，再也没有回去过。

“大爷！我是柱子，麻烦你开开门让我们避避雨！大爷？你在吗？”

在紧闭的屋门上敲了半天，又叫了好几遍，里面才传来了李大爷慢吞吞的回应。

“在的，在的，来了……”

我无奈地笑着向妈妈看去，却发现她正盯着紧闭的窗帘看，不禁愣了一下。

对呀！现在又不是夜里，李大爷为什么要关着门拉着窗帘？就算是睡午觉也嫌太早了吧？

“最近没什么活，园里没有，老板也不在，正想偷懒眯一会儿呢，你就把大爷吵起来了……快进来，没被雨淋到吧？”

李大爷披着衣服打开门，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就转身往回走，竟然连我身边的妈妈都没注意到，我不禁更奇怪了。

按照爷爷当年的说法，老了以后睡眠

时间就会大大减少，而且因为体质变差，会比年轻时更加畏热怕寒，即使是睡觉也很少脱衣服。可是现在李大爷不光中午都没到就睡觉，还脱得只剩条大裤衩，实在是太反常了！

而且妈妈这么大一个活就站在我身旁，还打扮得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