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都市之丧尸小镇(1.1-1.3)

呛味道，如同永远也散不去的霾；有成年男身上那种因为长时间辛苦劳作而散发出来的浓重汗臭，带着生活的沉重与辛酸；有廉价而又刺鼻的化学香与空气清新剂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试图掩盖却欲盖弥彰；更少不了各种早已过了保质期的膨化食品和廉价糖果所特有的那种甜得发腻，甚至带着一丝丝轻微酸腐味的奇异气息，那是孩子们廉价快乐的证据。这些味道全都混在一起，像一碗五味杂陈的怪味汤，但我很熟悉它，每次来这里它都会第一个跑出来迎接我。

我的鼻子和肺部早就对张大叔这个‘宇宙中心’小卖部的‘销魂味道’投降了，每次一靠近它们就自动放弃抵抗，任

由这熟悉的气息长驱直。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轻轻地推开了那扇因为没有完全关好而虚掩着的木门，探探脑地朝着小卖部里面望去。

店里的不多，身材有些微微发胖、脸上总是习惯地挂着一副乐呵呵、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的笑容（但只有像我这样经常来他这里买东西的“老主顾”才知道，这个老家伙其实明得像只成了的老狐狸一样，从来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张大叔，此刻正像往常一样，嘴里叼着一根早就已经熄灭的被他那焦黄的牙齿咬得皱的烟，有些吃力地趴在他那个用几块颜色浅不一的木板随意拼接而成的，上面沾满了各种油渍和污垢的柜台后面，费力地在他那台不知道已经使用了多少个年，上面好几个按键都已经被磨得油光发亮几乎看不清数字的老旧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拨弄着什么，额上布满了一层细密亮晶晶的汗珠，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声音，小声地嘟囔着一些我虽然听不太懂具体内容但大概也能猜到是关于物价飞涨和生计艰难的抱怨。

柜台靠近小卖部门的一边，歪歪扭扭地摆着几张同样旧不堪的、上面布满了各种划痕和污渍的、不知道是从哪个废弃的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彩色塑料凳子。一个身材异常瘦满脸皱纹，看起来至少已经有七八十岁高龄的老者，正双眼半睁半闭地，像是一只快要寿终正寝的老猫一样昏昏欲睡地，小小地嘬着一种白色烈酒。那酒盛在一个造型古怪的杯子里，杯子看起来就很肮脏，像是用某种动物骨粗糙打磨而成。酒浑浊得如同刚淘过米的米汤，却散发着一极其浓烈刺鼻的酒味。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染着一枯黄得像是秋天里的稻一样的、糟糟得像是好几个月都没有洗过的发、耳朵上还戴着好几个亮晶晶的、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廉价金属光泽的铁皮耳钉的少年，我记得在学校见过，好像是6年纪的？脸色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某些足以掏空身体的糜烂生活方式而显得异常的苍白憔悴，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他那双因为经常熬夜而布满了骇红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与他实际年龄极不相符的充满了猥琐、贪婪与邪的混浊光芒。他此刻正一边用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脏兮兮的小木棍剔着自己那被劣质烟熏得焦黄焦黄的牙齿，一边唾沫横飞地、用一种充满了炫耀与吹嘘的浮夸语气，跟身边那个昏昏欲睡的老者和柜台后面的张大叔，大声地抱怨着一些诸如“黑市上那些天杀的粮食贩子又他妈的把米价抬高了多少多少”、“城东那帮穿着狗皮的巡逻

队的少爷兵们又在哪个倒霉的贫民窟里敲诈勒索了多少好处”之类的、充满了负能量和社会底层民特有的那种绝望与无奈的废话。

旁边那个老爷爷叹了气，慢悠悠地开了，声音沙沙的像拉的风箱：“唉，老张啊，这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咯。前两天我去黑市转了转，你猜怎么着？一斤粮食的价钱又他娘的涨疯了！就我那点可怜的养老钱，现在连给家里那个老太婆买几块最次的肥皂都不够使唤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他说着脸上满是愁苦。

张大叔也跟着叹了气，或者说，只是无奈地应和了一声，摇了摇说：“谁说不是呢…现在这世道，能弄到一吃的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还讲究个啥好赖啊…你看我这儿的货，也是一天比一天紧俏，就这点子面儿，眼看着也快见底了…再不想想法子，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他一边说，一边用抹布擦了擦油腻腻的柜台，眼神里透着一子焦虑和无奈。

坐在老爷爷旁边那个黄毛小子这时候却“嗤”地笑了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兮兮的得意劲儿。他斜着眼睛瞟了那老爷爷一眼，吊儿郎当地说：“嗨，我说老爷子，您就别老哭穷了，这年，光靠省吃俭用能顶个用啊！挣钱的路子多得是，就看您老有没有那个本事，还有那个…嘿嘿…胆子够不够大了。”他说到“胆子”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朝老爷爷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好像在说，他自己就有那种一般不敢的“发财路子”。

老爷爷听了黄毛小子的话，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开始唉声叹气：“本事？胆子？我这把老骨了，还能有什么本事？也就剩下这点苟延残喘的力气了。不像你们年轻路子野。不说别的，就说这城里，现在哪儿还有个太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