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凝霜(26-31)

开始不肯施粥，昨天在家被他夫打的命都快没了，才同意的。”“他夫？那就对了。凝霜仙子是个大善哪，就是不知道一个仙子怎么会嫁给这个货色。”“这你都不知道？我听武林士说，凝霜仙子突什么神时，天意要她度苟雄这个九世恶。”“哦，难怪。”

师娘脸上戴着面纱，坐在酒楼的包间里听着食客们的议论。关于度九世恶的说法，师娘听下说过，今天亲耳听到，心里还是觉得有意思。师娘知道这是江湖不愿相信自己会因为其他原因而嫁给苟雄，心里还是感谢那个为了维护自己名声而想出这个理由的。师娘付完酒钱又来到城外，远远的看见一片展开的旗子上：施粥二字格外醒目。

长长的流民队伍，排在粥棚前面，挨着苟家下的辱骂，只为等着苟家的下施舍一碗稀薄的粥以缓解饥饿。远远望去，有的流民们从泥土里爬出来，身上的布片早已辨不出颜色，只灰黑地垂挂着，与泥垢胶结在一处。褴褛处绽出紫红的，被风沙啮得裂，仿佛老树的皮。一些用绳束住袄，瘪的房部分竟从裂缝里漏出来。

一个孩子赤条条地骑在父亲肩上，那父亲裤管只剩半截，露出胫骨，如两段枯柴，在浮土上机械地挪动。最触目的是一个老汉，腰间缠着半张席，走动时簌簌作响，竟露出青白的——原是不知从哪个死坑里捡来的葬席。

风过时，这些布缕便与发一同飞舞，倒像无数面招魂的幡。看到一个个流难民的惨状，师娘又想起了刘老汉说自己天天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再看看眼前的百姓，师娘心里痛苦的自嘲着：“我就是个婊子，一个自视清高的婊子”。

师娘从没有为吃穿住行真正发愁过，走到哪凭着凝霜仙子的名号，都有主动安排好送上门来。虽然知道要为国为民匡扶正义除恶扬善，但没有真正和大兰最底层的百姓有什么接触，当发现自己喊了甚至教导了别几十年的话竟是高谈阔论，师娘的内心有些松动。当仙子真正走进间，才发现真正的间是何模样，才发现史书中所写的间惨状究竟是何模样。

师娘有点失神地走到粥棚旁边，苟雄远远地就看到一身白衣光彩夺目的师娘，赶紧笑嘻嘻的迎上去：“娘子你怎么来了，这儿都是些脏不拉几的流民，别让他们弄脏了你的衣服。”

师娘冷冷地看着苟雄，苟雄的话让师娘明白，他施粥真的只是为了讨好自己，而不是可怜这些百姓。苟雄被师娘看

的有些发怵，不知道又哪儿得罪师娘了，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师娘也不理会他，径直地走到粥棚里面，从惊愕不已的下手中接过粥勺，从粥桶里盛出慢慢的一勺粥水，看了一眼粥水，又看了一眼苟雄，轻轻地倒了前方衣裤碎的约莫六七岁小孩那双手托举着的碗中。

“把粥煮厚了。”师娘冷漠地说了一句，旁边下吓得赶紧去将米加了正在熬的稀粥中。苟雄听到师娘的话，知道自己的小聪明被师娘看出来了，吓得敢接走到师娘旁边，“铛”地跪在地上：“夫我错了，都是管家的主意。”同时向管家使眼色。

管家看了，只能跪在地上一边掌嘴一边说道：“夫，都是小的错，都是小的错。”

周围的流民都看傻了，刚才都还凶神恶煞地吼着流民，一副赏你们一饭吃的嘴脸，有些流民还因为被苟家下看着不爽挨了几拳，使得流民们为了一吃的战战兢兢地排队，忽然间这些都跟见了阎王似的；更不敢信的是，眼前给流民们打粥的白衣绝代仙子居然是这个满脸横，鸷凶狠，吼的最大声的男的夫。

师娘看都没看苟雄和管家一眼，继续说道：“刚刚打骂百姓的，去旁边自己掌嘴五十。”下们知道师娘的厉害，听见赶紧跪到一边掌嘴去。师娘对刚刚接过粥的小姑娘问：“你爹娘呢？”“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了。”小孩有些怯懦的回道。师娘听完，几乎忍不住落泪，自己今真正知道了此时此刻大兰的一些百姓过着什么生活。

师娘想叫苟雄给小姑娘找个活，但一眼望去这么多流民，自己能帮几个呢。师娘感到一丝无助，冷漠地对管家说：“粥熬厚了，再让我发现谁打骂百姓，直接滚出府。”

又看向苟雄，“哼”了一声回去了。师娘知道，自己再留下来只会让下们畏手畏脚，也不会有敢再忤逆自己的话，便决定离开。

苟雄傻眼了，师娘走了没让自己起来，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起。

管家说道：“老爷，您起来给流民打粥不就好了。”

苟雄听完，“你个老狗，还真是聪明。”便麻溜站起来接过粥勺，看着后面下们把米一袋一袋地倒进锅里熬厚粥直疼，“这败家娘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苟雄心里想着。

晚上，在外面施粥了一天的苟雄和下们回到府里，听到下说师娘正在膳堂等自己用膳，满心欢喜地跑到膳堂坐了一天，刚准备动筷，发现桌上只有一盘野菜和一碗寡汤。

“秋月，你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