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凝霜(26-31)

桌上，眼神逐渐凌冽。

苟雄正求饶着，忽然感到每一寸肌都在痉挛，比曾经受过的折磨更加痛苦的感觉袭来，像被无数铁钩从内部翻搅，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崩裂成碎渣。皮肤表面爬满灼烧的蚂蚁，而骨髓里却灌着冰渣——冷热替的酷刑让经脉发出尖锐的警报。

胃子被无形的手攥紧拧转，酸反涌腐蚀喉管；肺部变成漏气的风箱，每次呼吸都像在吞刀片；心脏时而狂跳如擂鼓，时而又突然停滞，让在窒息中恐惧它再也不肯跳动。极度的疼痛让苟雄狂吼着在地上翻滚，从屋内又翻滚到屋外，凄惨地惨叫声将府内所有下都吸引了过来，惊讶地看着平时耀武扬威凶神恶煞的老爷在地上痛苦的满地打滚。

苟雄只觉得被冷汗浸透的躯体开始抽搐，就算牙齿把嘴唇咬烂也压不住发出的呻吟，意识模糊地看见走马灯，却连一丝回忆都带着倒刺，划得意识鲜血淋漓。在昏厥与清醒的边界反复横跳，宁愿立刻死去，又恐惧死亡来得太慢。

苟雄用劲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全力将撞向房门前的木柱子，“轰”的一声，柱子被撞得晃了晃，苟雄也被撞的七荤八素，上鲜血直流，他看向管家：“管家，杀了我，我痛的受不了了，快杀了我。”

管家见苟雄如此，拉着一帮跟班地赶紧跑进房间，齐齐地跪在师娘面前：“夫，你就饶了老爷这一次吧，小的们求求你了。一夫妻百恩，小公子不能没有亲爹呀。夫，开开恩吧，饶了老爷吧。”师娘听到管家说道孩子，一下子想起来了自己腹中的胎儿，刚才愤怒上，真的起了杀心，想让苟雄痛苦自尽而死。但现在被管家提醒，屋外苟雄惨烈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师娘又有点于心不忍，抚摸了下腹部，神识一念，屋外的嚎叫声停止了下来。

苟雄感觉自己不再要命的疼痛了，看看四周围观的下，也管不得自己的脸面，赶紧冲进屋里，跪在师娘面前满含劫后余生的热泪说道：“感谢仙子不杀之恩，感谢仙子饶小一命。”然后拼命地磕。师娘看着一屋子跪着的，感觉自己刚才在老刘家给他儿子治疗后的疲倦感依然浓烈，便说道：

“其他出去吧。”管家和其他下老实地爬起来出去了，只留下苟雄依然跪着浑身颤抖地匍匐在地。

师娘想训斥却又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只能发出了无奈的笑声。苟雄第一次听到师娘发出这种略带悚的笑声，更害怕了。

“自己说说吧。”想了一会师娘说道。

苟雄听到，一动不敢动地开始说着自己的罪状，但即使到现在，苟雄依然没有全部待自己做过的事儿，只是挑了一部分说了出来，像什么放高利贷、抢地盘、用师娘名号吓唬别等。

说完罪状，苟雄继续说道：“娘子，天地可鉴，小的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子和孩子啊。”师娘听到苟雄的话，冷哼一声。“娘子，你想，咱们家用的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最好的，这些都需要银子啊。我做这些不还是为了给娘子和孩子一个富足的生活吗？我瞒着娘子，也是知道这些都见不得光，不想玷污娘子的声名，只想娘子能吃好穿好。”说着说着，苟雄竟然说的抽泣了，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你还用我的名号做歹事？”师娘反问道。

“娘子我修为被你废了，遇到厉害的，我也没办法。上次我为了给娘子做雪霞羹，跟杨威镖局抢如意楼的主厨，我又打不过他们，只好搬出娘子名号吓吓他们。。。”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师娘淡淡地说道。

“不是不是，是小的错，是小没用，只能用这些非法勾当挣银子。要是小的也和同知大那样有才华能当官就好了。”

“你。”师娘无语，都过了快三个月了，这苟雄还在和殷浩比。苟雄说完埋得更低了。

师娘听到苟雄的狡辩，却又没法完全说他不对，毕竟自己平生活确实花了不少银两。师娘以前屹立于江湖顶端，不需要也没怎么想过银子的事儿，因此在享用苟雄提供的美食华锦时，都没有想到过这些银子是从哪儿来的。因此现在全怪罪苟雄，反而显得自己不对。

“起来吧。”听到师娘的话，苟雄慢慢地爬起来，拘谨地站着。

“刚才痛的厉害吧？”师娘问道。

“痛不欲生，都想死了。”苟雄如实回答。

“我以前不知道平时花这么多银子。以后在外面不要用我的名号，做正当生意，不要伤天害理，有多少银子过什么子。”师娘语重心长地说着。

“我苟雄发誓，以后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但我还是要赚更多银子，让娘子吃好穿好，这样孩子才能生好。”

听到苟雄的话，师娘内心有一丝动容。如果是对一般，师娘听到这种指天发誓的话是不屑一顾的，但苟雄这个师娘名义上的丈夫，肚子里孩子的亲爹，师娘从心底又希望他能真有所改善，因此宽容了许多。

苟雄看师娘的语气和神态，知道师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