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山河谣 (45)

持剑为兄护法格挡，却被一掌扫开。

“大哥！！”

单玉琯摔在地上手腕震断，含着一鲜血对空呼唤。

赛虎重拳已结结实实贯在叶卿迟胸之上，胸腔裹着拳，碎布般瘪了下去。

……

赢曜被药气味儿熏醒，昏脑胀，依稀看到窗外有道倩丽身影晃来晃去的忙碌。

巧蝶满额细汗，捧着条浸满药膏的绷带自院中进来，原本还一脸烦躁，见得赢曜醒转，当即眼前一亮。

“大少爷……”巧蝶随手摘来软枕塞到赢曜背后：“莫起来，再靠会儿，饿不饿？有无胃？我熬了糖水，放凉了给您端来。”

这番细心热忱，与白鹿庄上一样。

赢曜

胸襟一烫，抬手将她衣袖扯住，见姑娘俏脸羞红，顿觉不妥，轻咳两声，放开了手：“不必忙了，我堂堂男子汉，还不至于这般娇气。”

巧蝶莞尔一笑，替他掖好被角：“只是我心惯了，总是要亲手过了才能心安。”

赢曜不置可否，对巧蝶只有故相逢的暖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服侍姑姑？”

巧蝶将额间汗湿碎发挽在耳上：“金军大捷，皇上少有的回了上京，娘娘要陪他，就遣了我来照顾。”

话未说尽，其中仔细安排赢曜却了然于心，他身份敏感，虽是皇后侄儿，但妫婵嫁来是以唐括留速之的身份，既代表宋廷又代表百越，更为加白鹿庄四位重臣的羁绊，金国内部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不多，故而不便安置赢曜。赢曜此前一场铸剑大会屠尽中原武林，宋廷已放赏缉拿，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惦记他的，重伤之下，更需信任之昼夜护着，除却巧蝶，再没更好选。

“是我没用……”

巧蝶轻叹一声：“要天门阵，谈何容易，完颜旻亲自试过，才会如此信任四位庄主。”

“他？会武功？”

巧蝶点：“十分厉害。”

“中原武林可有比较？”

巧蝶摇：“无可比。”

“……”

“小姐在他手上过不了一招，若真要比较，绝不弱于灵宝大法师。”

赢曜心底一沉，周身涌起恶寒，他顺理成章把辽国一众视为蛮夷，百十年间也没听说过辽国出过什么大的门派，只以为蛮夷不通武功。难怪完颜旻默许宋廷将妫婵塞给他，想必白鹿庄灭门，金国也脱不了系。

巧蝶看他蹙眉苦思，问道：“少爷为何要找四位庄主？”

赢曜看她，有些莫名其妙：“自是请他们重建白鹿庄。”

巧蝶笑了：“少爷又钻牛角尖了。”

“……”

“三月十五，金国效仿中原武林召开武林大会，英雄帖已发遍诸国，届时上京，会成为天下武林新的中心。”

阿骨打雄心壮志不言而喻，他不光要万邦伏首，更要天下归心。

“完颜旻创立海青九阙，虽是江湖一系，却是他亲率的爪牙，网罗天下高手，剑指鸿蒙宗，四位庄主亦在其中。少爷不如养好伤势参加武林大会，进得海青九阙，此后计较，更有助力。”

赢曜沉吟片刻，突然掀被起身。

“少爷！”巧蝶慌

忙取来外袍给他披上：“现才冬至，何必心急？”

赢曜拿起豸烧藏于袖中：“我要先去找一个。”

“何？”

“厉刃川。”

……

阿骨打一身酒气，赤红的胸膛半敞着，健硕的胸肌比艰难支撑着他的完颜希尹还大，难为完颜希尹的小身板，一路踉踉跄跄地撑着他，他本瘦有力，与阿骨打这虎背熊腰一比，就似一只猢狲扛着一黑熊般滑稽。

“呢？”阿骨打出的酒气烫，双手不规矩地在完颜希尹身上搓揉，只把他一身华服揉得皱皱：“不是在地牢？你给我带来马场作甚？”

完颜希尹贼兮兮一笑：“就是在马场关着，那厮走火魔，筋脉尽断，武功全失，好费了我一番气力才将他身子养好。皇后娘娘时不时便让丫来看他，为防生变，这才给他挪了个窝。”

完颜旻眯起双目，光骇：“皇后经常派来看他？”

“倒也不是经常……”完颜希尹扛着他半边身子，抬手在大门上划拉两下，只听叩叩叩一阵细响，大门缓缓开了：“听牢禀报，只说巧蝶姑姑每月都会隔着牢笼看一眼死活，倒也没凑近了接触过，许是好奇。”

阿骨打勾起嘴角，拳抵在他肚子揉了揉：“看上巧蝶了？我去找皇后讨来给你，免得你这胳膊肘往外拐！”

完颜希尹老脸通红，黝黑俊脸显得沧桑，反应却像个窦初开的小伙子：“别！我……只是心悦于她……小丫看着娇弱却实在能，像我金国子，再……看看罢，也不那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