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山河谣 (30-33)

望着自己，是施行。

神尘蹙眉，问他何事，施行结结，说是施礼找他。神尘满狐疑，脑袋却黏成一团浆糊，听到徒弟名字，脚步下意识就跟着施行走了。

“他在何处？”神尘双臂抱于胸前，剑眉紧拧，跟着施行折来绕去，已没了耐。

施行自腰间解下香囊，用手托着：“其实，是施礼想让我把这物件转给神尘师傅，他不敢当面与你说，只支使我来……”

神尘心中一动，听他如此说，千万疑虑都被好奇掩埋，俯身去看那香袋有何玄机，施行见他凑近，两掌将那香袋一拍，香霎时扑了神尘满脸，神尘赶紧掩息，已然晚了，面前一阵地转天旋，他站立不稳半跪在地。

施行退了数步，心跳如狂：“……神，神尘师傅……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的……”

神尘冷笑，却连张说话的气力也提不起来。

两侧寂静的僧居涌出数十持杖的和尚，打两个用戒棍穿过他腋下将他夹起，和尚有序靠墙站了两列，远处千拥万簇走来一个衣饰华贵的老僧，灵宝大法师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慈祥悲悯的笑意。

“徒儿，你千万不该，不该让为师失望为难。”

神尘鼻腔中哼出浊气，双目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灵宝还是一次从神尘脸上看到如此鲜活的神，笑道：“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神尘冷笑，佛陀总有万千说辞，事到如今，还是自己的错了？

灵宝伸出枯槁右手扶于神尘顶，虚虚一按，六度剑气自天灵盖冲遍全身：“应作如是观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神尘只觉周身筋骨尽被扯碎，眼前一黑，呕出一鲜血便再无知觉，老和尚转身，在抖如鹌鹑的施行肩上轻轻拍了拍，施行胆寒，跪在地上不知如何自处，老和尚便不再理他，身后和尚架着软颓的神尘跟着走了，长街之上空余了施行跪坐在地，周身彻骨冰寒。

施礼端着钵盂，心中满是得意，他只想飞回罗汉堂跟师傅细说今种种，却见长街挤满了和尚议论纷纷，正不解，见群中抬出个担架，担架上蜷缩着一个小和尚，皮肤灰黑周身爬满蠕虫一般的血管，他紧闭着双眼，中结满冰凌，那面目可怖至极，施礼骇了一跳。

法澄揪过一个围观的和尚就问何故，那和尚直说不知，只听有死了，看见尸体时那已冻成冰雕。

施礼心中狂跳，匆匆一瞥不及细看，只觉那尸体可怖，越是回想越觉得那眼熟，心中一沉，把钵盂揣进法澄怀里连忙追着担架去看。

看清那尸体满目，施礼脚下一沉，差些绊倒，分明昨才见过施行，怎突然

就死了？还死得这样惨？

施礼还来不及悲伤，震惊已让他无法思考心绪难宁，愈发觉得不妙，手足并直用往罗汉堂跑。

“师傅！师傅！”施礼猛拍大门，堂门开了，他一扎了进去摔得一身是灰见就问“我师傅在哪儿”。

满院和尚支吾不语，施礼心中更慌就要往金刚殿去闯，连忙就有来拦，施礼心急到了极点，不管不顾张嘴便咬那手臂，罗汉堂的和尚个个铜皮铁骨，施礼只如一只抓狂的小猫吱呀叫又无可奈何。

“放他进来。”

金刚殿内传来古钟般沉浑的声音，抱住施礼的大和尚只得放下他。

“我师傅呢！？”施礼全然忘了规矩，冲进金刚殿就质问起慧业来。

慧业也不恼，面对他盘坐着：“想来，是被观真老儿捉走了。”

“观真？观真大师捉我师傅作甚？我师傅犯了何事？”一想到施行死得奇惨，施礼越想越怕，浑身急得发抖，四肢都似不听使唤，照着慧业就是一阵磕：“师公！师公恕我失礼……弟子急，师公莫怪！我师傅究竟如何了？观真大师可是要问罪于他？要如何罚他？我师傅……呜呜……呜呜呜，我师傅会怎样？师公你，你救救他……”

那副凄怆失控的模样，慧业亦观之不忍，只长叹一气：“不是本座不理，实在莫能助……”

“狗！”

施礼一抹眼泪，指着那巨就开始叫骂，饶使声音还在哽咽：“我师傅！是自你这里！被，被抓去的！你明知我师傅不能来见你！你还非要招惹他过来！你这贼秃便是帮凶！还满推辞！分明就是胆怯无能！你这算什么为师担当！简直窝囊！你不去救！我自己去！”

慧业一听，不怒反笑，眼前这个才是他熟悉小太岁。

“非是本座不帮，只是能救你师傅的，只有你自己。”

“我？”施礼一听能救，连忙又乖巧跪好，“如何救？求师公指教！”

先前还是贼秃，转眼就是师公，慧业哈哈大笑，唤来法澄，法澄端着钵盂一脸茫然。

慧业两指拈着那钵盂，脸色一沉，镇重问道：“你果真想救他？”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