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山河谣 (13-16)

岁荣皮发麻，皮疙瘩从脚底跑到顶。

历刃川勾着嘴角，指着岁荣顶道：“你顶正吊着一个。”

“啊啊啊啊！！！”

岁荣已然顾不上许多，直往历刃川怀里钻，历刃川哈哈大笑，竹林暗无天，处隐隐亦是传来笑声与他回应。

那笑声在竹林之中飘来去，由远至近，岁荣只觉身上吹来一阵冷风，战战兢兢去看，偌大一个赤红鬼脸与他两两对视，鼻尖儿都似要碰到一起，岁荣霎时心脏骤停。

以前在白矾楼听崔老说书，他常说一个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岁荣之前无法理解，现下却是血流冲脑，全凭本能，手中握着荼蘼枝一阵舞。

那赤红鬼脸躲闪不及，半边面具被生生削去，他亦是骇得心疾跳，闪至五步开外，与岁荣两两对视。

厚密的竹林被岁荣方才挥出的剑气穿，终于有光顺着缺泄。

历刃川朝那拱手道：“探花郎，别来无恙。”

那发出桀桀笑声，这下看得清楚了，更是把岁荣吓得魂飞魄散。那满面赤红，戴方帽顶着绒球，瞪着牛眼，瞳孔却只有一点，满獠牙支出来簌簌地抖动。

岁荣吓得不敢再看，只躲在历刃川背后，从前听书说是妖怪皆生得兽面身，却不想今撞见，竟这般骇。

那妖怪见岁荣吓得如此厉害，更是哈哈大笑拍着大腿，显然受用极了：“历刃川，你生得龙姿

虎勇，儿子却胆小如鼠，有趣有趣。”

历刃川亦是哈哈大笑，搂着岁荣往那妖怪走去：“非也，这小儿可不是我儿子，是我新娶的夫。”

“谁是你夫！”岁荣赶紧辩解，一瞧那中碰得哗哗直响的獠牙，赶紧又把埋到历刃川胸。

那妖站起身来，身形伛偻，背上隆起一个大包，是个驼子，手上提着一张血淋淋的皮。

“夫？有趣有趣……”妖一边说着有趣，一边绕着两转着圈，豆子般大小的眸子上下打量着，面脸挂着渗的怪笑，“城主大来我五老峰，当不是为了请吃喜酒吧？”

历刃川昂首而立，笑道：“当然不只是请五老吃喜酒，更想请诸位回极天城共事。”

那妖突然发出桀桀怪声：“黄龙老道一个亲爹不够，还想拜几个爹？”

历刃川却也不恼，依旧挂着自信邪笑：“若五老随我回去，历刃川什么都做得。”

六畜探花上下打量着两，一对豆丁鼠目滴溜溜地转，中还时不时发出令不适地吸水的声音：“唤声亲爹听听？”

历刃川倒也乖觉：“亲爹，随儿子回去吧，历刃川后定孝敬五老。”

六畜探花听了，笑得更加放肆，尖细嗓子犹如指甲刮过铁板，听得顶一阵发麻。

“跪下，叩。”

历刃川倒也不含糊，将巨剑往土上一，撩开大氅就拜。

六畜探花中桀桀笑个不停，一脚踩住历刃川的，直把那张男味儿十足的俊脸往土里踩，历刃川也不抵抗，只屏住呼吸任他发泄。

他本就矮小，还是个驼背，站在历刃川跟前活像个幼童，如今却能将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城主踩在脚下，当是他平生最舒心的时刻：“你这庞然巨狗，真是贱透了，往的威风自傲呢？做了几天黄龙老道的狗儿子，现下这是见谁都是主子了。”

若没有先前历刃川跟自己表面心迹，岁荣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如今他却心如麻，看着历刃川被凌辱，心中只觉得揪着疼，他很难不去想百经纶，要是他爹被如此羞辱，他定会气得发狂，又想到天行撑到现在，怕是心都痛青了。

“妖怪！给我滚开！”岁荣挥剑就刺。

六畜探花连忙躲开，两爪弹出锋利指甲：“荼蘼枝？你是白鹿庄的？”

岁荣浑身发抖，握着荼蘼枝指着他道：“小爷就是你的白鹿庄的太岁爷！”

“哦？你就是传说中的小太岁？

有趣有趣……”

岁荣一时冲动，现下却也不得不迎难而上，气势上决计不肯认输：“看小爷挑你这猪妖喉咙时还有不有趣！”

一道剑气贯出，六畜探花心中大骇，侧身去躲，岁荣摸出铁管一挥，银针激，只听叮叮当当一阵连响，飞针竟全数被那驼子猪妖收掌中。

“摘星手？我当是罗睺箭呢，吓我一跳。”六畜探花手心一挽，银针激。

岁荣哪里接得住暗器，躲也不会躲，噗噗几声闷响，他摔在地上，周身几处大已被银针钉死。

“历刃川！”岁荣朝历刃川求救，历刃川只是盘腿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现下竟是他作壁上观了。

“有趣有趣……白鹿庄的武功竟然如此稀松平常？”

六畜探花一掌拍来，岁荣下意识去接，两掌相向，一雄浑内力刚猛无比，直冲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