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弄色(17)

门前没有埋伏，没有警报，安静得过。

进正屋时，一轻轻抽了气。

正厅空无一，然地砖中央，有几滴尚未涸的血痕，被特意留下——引向地下。

他们循迹而下，步石道。

越往里走，光线越诡异，空气里弥漫着枯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焚香。

当他们推开那道暗门，瞬间——

七具尸体扑眼中。

血迹涸，伤整齐。墙角的机关仍未关闭，空气中弥漫着一死寂。

尸体中，一还睁着眼，嘴角僵硬地咬着一枚骨羽钉，死前似曾想反咬。

角落一枚“巡”字银环被摆放在极明显的位置，仿佛是某种挑衅。

无声震撼在空气中扩散。

“是……陷阱。”

“全队覆灭。”

“——还有‘第三只眼’在看着我们。”

这些话，他们都没有说出来，只一个个握紧了兵器，像是在防备空气。

他们这才意识到：

这不是江湖杀局，这是战争布局。

而他们，只是被拉局的质。

“七，全灭。”

随着信烛炸裂的响声，密议厅内一片寂静。余焰摇曳间，那枚“巡”字银环静静躺在案上，像一只断翼的飞鸟，讽刺又凄凉。

王先生端坐席中，指尖缓缓转动信环，声音低沉：“陌七之事，从到尾，没有确认身份、没有叉验证、没有后备预案——这就是我们飞鸢门的影部出动方式？”

贾先生眉眼紧绷，眼中压着火气，语气却依然冷静：“你说得轻巧，可这次若不是果断出手，夜巡司、秦淮已联手试探，我们连手的资格都没了。”

“资格？”王先生抬，眉宇间冷意弥漫，“七条命换的，是一场空，还是一封假信？掘地三尺找不见一个‘陌七’，你敢保证，这不是别给我们设的套？”

“就是夜巡司。”一位老成的执事出声，“这陷阱设得太净，太冷静，不像江湖中。”

“也可能是那位‘景公子’。”另一接道，“他近来行事越来越狠，动不动就杀得尸山血海，东都谣言都说他与夜巡司关系密切。

”

有附和：“若是景曜布的局，我们已被摆了一道。”

贾先生此刻一掌按在案上，站起身来，语气坚决：“就是被摆，我们也得摆回去。谁都看得出，我们再不动作，东都就只剩三方——寒渊，夜巡司，秦淮。”

“我们飞鸢门，届时是什么？被动局外？”

他环顾四周，语速不快，却字字铿锵：

“我们如今已无门主坐镇，你我皆是权衡之，若还等、还退，那便永远只有被削、被、被吃掉的命。”

厅中气氛沉沉，有几名年轻执事神犹豫，终究有站起：

“我支持贾先生。”

“我们不能总在看别下棋。”

“东都这局，谁先发力，谁就有资格进最后一。”

王先生冷冷一笑：“你们这是在借机树立贾先生的威望。门主尸骨未寒，你们便急着定新龙首？”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骤变，几位元老系中脸色难看。

贾先生并不回击，只静静看着王先生，道：“你想让我退一步，那你说——怎么办？”

王先生面沉如水：“寒渊强横、夜巡司难测，唯有秦淮一系，看似热闹，实则孤立。若真要动，先动秦淮。”

“但动作必须收敛，不能再像

陌七之事那般露痕迹。你若还能稳得住，权当我让一步。”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归鸿（沈清和）终于开：

“但我有一个判断——此事虽可能被设计，但设计者的目的，不是彻底毁灭我们，而是我们行动。换句话说，布局者还想‘借我们之手’，再下一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诸：“秦淮的确是最容易被孤立的目标。若借他落棋，我们仍有翻盘之力。”

“当然——前提是，这一次出手，不能再出错。”

这一番话既表态、又提警，也隐隐暗示自己“中立、理智、愿为门中谋”的态度。几位元老目光有所缓和，少壮派也未表现出敌意。

贾先生看他一眼，神未动，只道：“既如此，我将着手部署，三内拟出清除秦淮外围势力的初步行动方案。”

他拂袖转身，语气如寒刀：

“这一次，不容再败。”

众起身，各自散去。

宋归鸿（沈清和）落后一步，站在密议厅门的影里，望着贾先生背影远去。

他唇角动了动，像是轻笑，又像是低叹。

“那就如你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