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残花录，修整版(4)

上，像泼了盆脏水。

兄妹俩发出一阵大笑，德华拍着栏杆喊：“瞧这红番，跟个泥猴似的！”卡洛琳咯咯笑：“文明？这墨水配你正好！”我低看着衣服，墨渍黑得刺眼，心里一火蹿上来，可又不好发作，只能硬挤出个笑脸抬看他们。

德华咧嘴说：“别瞪眼啊，你不就我爹手下一个跑腿的，脏点怕啥？”卡洛琳接话：“就是，红番配黑墨，跟你卖的茶叶一个颜色！”两笑得前仰后合，像看戏似的指着我。

这时，老卡特夫从房间出来，皱眉瞧了眼楼下的我，又转瞪着德华和卡洛琳：“你们俩又胡闹什么？”她快步下楼，语气里带点责备：“这是什么？弄脏了家衣服！”

她走到我面前，低声说：“这俩孩子不懂事，就是淘气了点，没别的恶意。你别往心里去，我回让他们跟你道歉。”说完她递给我一块手帕，示意我擦擦。　　我接过手帕，低声说：“没事，夫，小孩子玩闹，我不计较。”心里却冷笑，这“淘气”可真会挑。德华在楼上哼了声：“道歉？才不，他一红番有啥资格！”卡洛琳咯咯笑：“

对啊，妈妈你嘛护着他！”

老卡特夫回呵斥：“闭嘴，下去写功课！”兄妹俩不不愿地走了，临走还冲我做了个鬼脸。夫转对我叹气：“他们还小，不懂分寸。你是老爷看重的，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点点，擦了擦墨渍，低声说：“夫言重了，我明白。”转身离开时，心里却盘算，这俩小崽子仗着爹的势，连我都踩一脚，真没半点教养。

我正在马修处核对账目时，看到了老卡特先生经过，和他打个招呼，他微笑的挥挥手，示意我继续手里的工作。听到门外老卡特先生正在招呼他的夫，和两个未成年孩子，说要明天带他们去里士满见见世面，让赶紧做好准备。

老卡特先生又把白监工都叫来，安排好走后的各种事项，一直到明年1月初，他们一家子全都出门在外，但也不可耽误了庄园经营，要让黑把剩下的棉花都打包好，清理好棉花地，继续种植小麦，蔬菜，放牧牲畜，修理好农具和附近引水沟渠等，绝不能让那些黑色牲闲着。监工们纷纷表示，绝对会让黑们都忙起来，不会因为现在是农闲而放松的。

过了几天，乔伊来店里买了点烟，顺便跟我闲聊。他靠在柜台上，低声说：“亨利家那丫片子的事儿，我们都想帮忙，可白监工都看得紧，试了好几次都没成。你有没有啥绪？”他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可我一听这话，心里就打鼓。我对帮隶逃走的事儿向来躲得远远的，这次也不例外，可又不好直说，只能打哈哈：“这我哪有啥办法，外成这样，我忙着生意都顾不过来。”乔伊听我这敷衍的语气，皱了皱眉，没再追问。

后来我去朱莉那儿买菜，她一边递给我土豆，一边低声说：“珍妮那事儿我们都上心，可成功率只有十之一二，白盯得死死的。”

她瞅了我一眼，试探着说：“你要是愿意帮忙，我们全力配合。”

我接过土豆，含糊地应了声：“再说吧，我得想想。”她点点，没强求，可那眼神分明有点失望。

回店后，我坐在柜台后，端着热茶，认真琢磨起来。我对废这些事儿压根没兴趣，林肯也好，南方也好，跟我没半点系。可这回不一样，霍克船长提过要帮珍妮，我帮他只是出于江湖义气，那还真是值得一试。而且我也讨厌老卡特家的卡洛琳和德华，这两个没教养的半大孩子，让他们少一个能欺负的也好。

再说一个7岁的小丫，能卖几个钱？对老卡特先生来说，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年孩子

随随便便就死了，太正常不过。我要是帮这忙，对老卡特有点不忠，可实际损害不大，良心上也过得去。

关键是成功率，我得先能自保，然后才能帮，正如古代兵法上讲的，孙子曰：“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胜可知，而不可为。”

以我在洋行这些年的工作经验，难免要和朝廷官僚，各国商打道，我虽无大才，多少也会那么一点。之前我一直避着这些事儿，反倒让白对我挺信任，民兵查了多少回都没抓到把柄，老卡特先生现在也把我当自己。要是我有意识地反过来利用这信任，兴许能把这事儿成。风险可控，回报也不小：跟霍克船长拉近关系，以后八成得我俩在一起合作，还了亨利的，还不至于得罪老卡特这位恩公。

想通了这个关系，第二天我去朱莉那儿买菜时趁着没，低声对她说：“我同意参加，但只救珍妮一个，别的跟我无关。你让乔伊和威廉准备个茶叶箱子，能装下珍妮那丫的那种，放在老卡特庄园的库房里备用。行动时间我临时决定。”　　朱莉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低声说：“好，我这就安排。你定时间，我们配合。”她想了想，又说：“你放心，我们不会连累你。”我点点，提着菜篮子走了，心里却暗想，这步棋走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