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我义父现在在哪里？”她问。

“给了你解药之后，他就消失在集市的流中了。”

“王爷没派擒住他？”

“你也知道，我当时只身一，如何擒他？”他涩涩地回答。

真的吗？他当时真的只是只身一，为了救她回宫，竟然连捉拿仇敌的大好时机也这样白白放弃了？

她不知道此刻应该感到欣悦，还是悲哀。

没料到，真的没料到……她置之死地、釜沉舟的做法，居然能让自己重获新生？

只是，她此刻没有半点欢愉，一个本来认定要死了的，忽然又被迫活了，重获的生命就像一个沉重的负担，她再次面对许多她不愿面对的事。

“你好好养伤，我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有空再来看你。”他站了起来，忽然道。

有空再来看她？呵，好熟悉的语气，那样客气而疏远，如同他对待失宠的苏妃和陈妃说话时的语气。

她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一天的，迟早会看着他冷漠的离开，去寻找另一个更像九公主的子……却没料到，这一天的到来，竟会令她如此伤心挫肺。

从前她受伤的时候，他总是坐在她的床边，温暖的大掌抚着她的额、她的发，温柔的低语贴在她的耳际，可是这一次，他却坐在远远的桌边，隔着一段距离望她，仿佛有汪洋大海隔在他们之间。

从前她受伤的时候，他

可以把整个御书房都搬她的寝宫，就算政事再繁忙，也随时“有空”陪她，可是这一次，她伤得比哪次都重，他却要找借离开。

她知道，自己这张丑陋的脸，一定遭到他的嫌弃了吧？所以，他不愿意靠近看她，更不愿意费时间陪她。她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能留她在宫里养伤，已算对她最大的优待了。

“王爷既然事忙，就不必常来看如意了，”她无奈地点了点，“我会自己保重的。”

“那……我走了。”他绝地答，推门而出的时候，回望了她最后一眼。

不是她瞎猜，她的确感到这是最后一眼，因为，那目光中有一种诀别的意味，仿佛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再见她。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毁掉了他喜的那张脸？这样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她只能定定地望着他离去。

景阳宫恢复了昔的宁静，如同她住进来之前那样宁静，仿佛这儿又变成了一座废宅。

如意惨澹一笑，轻轻将五指攀上脸颊，用力一扯，扯掉了那涂了膏药的纱布。

伤瞬间炽热起来、疼起来，烧得她好难受……

她不要再恢复从前的模样，也许足因为玄熠太好心，以为一个孩子没有了美貌便活不下去，所以替她敷了最好的伤药，但她不是别的孩子，她不要再回到从一则。

秋夜正凉，她痴痴地坐在床，仿佛在想着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想，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