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就请他到孙亚东同志那里去了解一下。二、长河同志在此之前和我通过气，我对立案审查耿子敬包括烈山班子是坚决支持的，这是很正常的反腐倡廉工作，不存在什么做手脚之类的问题，你们这些小官僚们都要有点脑，不要无端地中伤长河同志。三、一定要全力支持高长河同志的工作，不要感用事，让指挥脑袋，更不要轻信谣言，坏我们平阳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至于说平轧厂的采访搞不搞了？我的意见是搞下去！记者同志和他们的领导说得很对，这不仅仅是个平轧厂的问题，是旧体制下发生的具有典型意义的大问题，只要你有党，有良心，对改革还有点责任心，就不会反对这么做。好了，田秀才，我就说这么多吧。哦，对了，还有一点，提醒你一下，那个记者把平轧厂的稿子写出来后，不论记者是什么态度，你都一定要把稿子拿去请长河同志和春明同志审阅一下，这是组织原则问题。”

关上手机，姜超林长长叹了气，对上缠着绷带的滨海市委书记王少波说：“少波，你看看这事闹的，才一天的时间，就折腾得满城风雨了！这个耿子敬真气死我了！”

王少波笑了笑，说：“老书记呀，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这也是自作自受。”

姜超林嗔怒地盯着王少波道：“怎么？你也气我呀？”

王少波笑着说：“不是，老书记，我是想帮您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您回忆一下，对耿子敬，同志们是不是提醒过您？我记得田秀才和文市长就和您说过好几次，有一次我也在场，您不听，被耿子敬哄得团团转。

耿子敬会奉承您呀，落实您的指示不过夜，哪像我们，老给您提点不耳的意见，有时候还敢和你顶几句。所以，见到我们您脸板得像火石，动不动要把我们撤了，我请您给金海岸奠基，您能从始到终不理我，真做得出来。可见到耿子敬，您就喜笑颜开。耿子敬和田立业，和三个县长都处不好，你咋就这么迁就他？不是太过分了嘛！”

姜超林叹了气：“是呀，看来这个是用错了，教训刻呀！”

王少波又说：“不过，老书记，在平阳部队伍中，耿子敬只是个别的，您也别太放在心上，非圣贤，孰能无过？”

姜超林忧愠地说：“一颗老鼠屎会坏了一锅汤呀！更何况，耿子敬这种时候还跑到我家里来！竟在我家被孙亚东堵住了！少波，你说说看，这叫什么事？”

王少波沉默了一下，说：“老书记，你不觉得这里面有名堂么？”

姜超林问：“有什么名堂？”

王少波说：“为什么一定要在您家动手？他孙亚东就不能等耿子敬回烈山再动手吗？耿子敬的问题露了，已经在孙亚东和有关部门的监视之中了，还怕他逃了不成？我看孙亚东是别有用心！联想到一天之中又出现这么多似是而非的谣言，我更怀疑这里面有鬼！”

姜超林停住脚步，久久目视着大海，一言不发。

王少波又提醒了一句：“老书记，您要警惕！”

姜超林这才缓缓转过说：“少波，这些话现在都先不要说。就算孙亚东故意看我的笑话，给我制造麻烦，我也得先好好想想，总结一下教训。是教训呀，家长制，一言堂，权力失去监督，不但害了耿子敬，也害了赵成全和烈山这么多部！”

王少波显然十分惊讶：“老书记，你现在怎么这样想了？你过去不是一直强调班长的领导权威吗？不是最讲雷厉风行吗？说您家长制，是孙亚东他们的攻击！”

姜超林苦笑起来：“所以呀，我这个大家长，就带出了你们这一批小家长！我声声撤了你们，你们就声声撤了家。现在，我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你们反倒想不通了，是不是呀？”

王少波说：“实际上您这十年在平阳真没为工作撤掉哪个部嘛！”

姜超林摇摇：“不在于撤没撤哪个部，而在于我们这种传统的用思想和思维方式有问题……”

就在这时，文春明的电话打来了，是打到王少波手机上的。

文春明向姜超林通报说：迄至半小时前，烈山涉案

部已有十被隔离审查，问题相当严重，可能是平阳二十年来空前未有的大案要案。除县委书记耿子敬，县长赵成全、两个县委副书记、三个常委和副县长涉及此案。领导班子之外，国土局局长、县委办公室主任和经济开发公司经理林萍问题尤其严重。仅利用职权倒卖土地一项，即涉及非法谋利六百万以上。

姜超林忧心忡忡地问：“这么说，烈山县委、县政府两套班子都垮了？”

文春明绪也不好：“这还用问吗？县委常委中，除了刘意如的儿金华，全卷进去了，非常委副县长中可能还会有陆续卷进去。老书记呀，你有个思想准备就是了，这下子咱平阳可要名扬全国了！”

接完电话，姜超林愣怔着，好半天没一句话。

王少波关切地问：“老书记，看来家要做大文章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