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七章 旧盟新友

琼早通了念力，平御剑也是凭藉念力吧？否则如何隔空遥击？

左小琼笑道：“莫要惹它，它随我十余年，早已认主，被它刺伤可不是玩的！”

我心有不甘：“我摸摸它可以么？”

左小琼点点，我伸了手指轻轻在剑身触摸，感觉它似乎余怒未息，剑身微微震颤，如有气血在体内流动奔窜一般。

左小琼站起身来：“咱们走罢！”

“嗯！”

我点道。

两毕竟担心此处离得不远，怕那王寂又再追来，不敢多加逗留。转了许多方向，来到一处湖边，沿湖奔行一段，方停了下来，但见湖面上舟楫往来，防灯闪烁，甚是热闹。

左小琼笑道：“临安烟稠密，那王寂再厉害，也难找到我们了。”

我点点，此处果然非青

阳山可比，一两一旦失去踪迹，便如水滴如海，再难搜寻。

左小琼用剑斩断湖边一条小船上的铁索，小船飘湖中，她一跃而上，向我招手，笑道：“上来啊，我带你游一游西湖！”

刚才死里逃生，经历过前所未有的心灵煎熬，我心态顿时大变，换了之前，知道云真子的巢就在此城中，又有那古怪凶恶的王寂，定然找个地方躲得远远的，现在却不但不感觉害怕，反而升起一与敌周旋到底的豪气，也许还跟功力提升、信心大增有关吧。心态既变，也轻松起来，当下微微一笑，跳上小船。

刚取过双橹，将船身摇动，忽听小船舱里一声喊，慌慌张张地跑出一个，似乎刚从睡梦中惊醒，乌发蓬松，衣襟惊掩，连声叫唤：“啥？啥……咦……你们做啥介？──来呀，有偷船啊！”

我和左小琼面面相窥，俱都吃了一惊：没想小船里居然睡得有！

几乎是同时，我和左小琼一左一右闪到身旁，欲点她的腰间道，因为她的叫声太过吓了，一会儿就会引得周围湖面一大帮来。却不料，那腰儿一闪，斜退半步，我与左小琼俱都扑了空。

这竟身怀武艺！难怪敢独自一夜宿船上。我正寻思间，却见左小琼动作毫不停滞，随着那贴身而进，一手闪电般扶到那腰身，在她耳边道：“借你的小船一用！”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法制住那身子的。

那虽是一身粗布衣裳，模样倒也齐整，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惊恐地顾盼。

左小琼将她僵硬的身子搬到舱内，笑道：“继续睡你的，没抢你船的哦！”

此时船已飘至湖中，我索重船桨，在湖面转了几圈，过得一会儿，便学会了划桨，慢慢将小船摇进了湖心。

湖中舟楫繁忙，大多像我们乘坐的小船一般，有个小小的拱形蓬舱，两露空，船尾固定着的船橹，有的则用长竹竿撑摇而行。船舱一角都挑起一个灯笼照明。远远看去，如萤火闪在夜色中，随船飘摇。

有些大船则灯火通明，船周挂满了灯笼，灯笼上写有船主姓氏，船内丝竹悦耳，欢声笑语。大船擦身而过，纷闹一阵，随即远去。

我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心异样之下，湿衣贴在身上，只感觉凉爽畅快，别有一种无所畏惧、浑不在乎的豪气。

左小琼笑嘻嘻站在我身侧，一张圆脸水灵灵的，右手搭在我肩上，衣袖上的水不断滴到我脖子上，我没有挣开，共经大难

后，只觉得跟她有一说不出的亲近。

我游目四顾，只想做点什么，方不辜负此刻的心，一时激动，笑道：“左小琼，你我结为兄弟如何？”

左小琼目光闪动，喜道：“真的吗？太好了！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说着，转身拜倒。

我诧道：“为何是小弟？”

左小琼笑道：“你不是说结为兄弟吗？”

我一怔，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琼弟好了！”

其实，我一直也没把她当个孩看。

左小琼道：“结义须酒来助兴！”

话未说完，将身飞起，身子像块烂泥一般贴在附近一艘大船的船面，停了一停，开始蠕动，翻过船沿进去了。

那船中声笑语依旧，一会儿，左小琼却抱了个酒坛，悄无声息地从船侧冒出，斜斜掠回，衣襟里还兜着满怀的下酒菜。

修道练功之，世间伦理道德知道得越少越好，方能心智无所约束，师长平甚少提及，直至弟子出山，才施以告诫。我与左小琼均是半道出山，因此身无分文，用时便取，也不觉有何不妥。

当下畅怀痛饮，一坛喝完，又从船舱里居然找到酒，不知不觉又喝了大半坛，左小琼面泛桃红：“你……到临安城来嘛？”

我打了个酒嗝，酒劲让脑发飘：“全真教毁我师门……我……我要来找他们报仇！”

我本极其狼狈地逃亡而至，话说出来，却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