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贤者之石·生命之水

洛派子弟成千上万，都想吸纳灵山之气来修练，终究还是僧多粥少，无法做到雨露均沾，恶竞争之下，甚至妨碍到剑派中高手的修行，最后经过商议，由掌门立下规范，除了在修行功法上做出限制，更将山腰以上划为特殊地带，不许低辈弟子进修练，而山顶更是掌门专用的清修闭关之所。

修道之也要搞地域划分，听起来实在是很市侩，不太光彩，但为了河洛派的长远发展，这却是不得不然的做法。不过，山巅上的掌门专用区也好，山腰以上的各处隐蔽窟也罢，这些专供河洛派高手使用的修练场所，虽然低辈弟子不该进，但高手专心修练之余，总不可能还自己负责环境整洁，打扫擦抹，所以会有专职的杂务弟子，山打扫服侍。

站在山巅之上往下看的少年，就是担任这类工作的杂务弟子，只不过和寻常弟子相比，他的身份较为特殊，是专门打理山巅上这一块，服侍掌门的专属弟子。

与他一同长年住在山顶

上的，还有两个，一个是较他年长几岁的子，一个是还小着他几岁的男孩，三个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本代河洛掌门捡回山上，教养成。

少年懂事以来，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里，仅有几次下山的经验，所见到的不多，所识得的更少，世界虽然辽阔无边，对他而言却是这么的小，他每天除了练功，最常做的事就是这么站着，望向山下。

居高临下，山腰那边的种种形，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少年最喜欢的娱乐，每天练功之后，自己都会花上许多时间，像这样眺望山下的景，观察那些们的一举一动，不过……也仅仅只是观察而已，自己并不会想要参与其中，变成那些的一份子。

“阿江，吃饭了！”

一如过往，房舍里传来了“家”的叫唤，正是中午的用餐时间，一切是这么的规律，与昨天、前天，这些年来的每一天毫无分别，普通大概会觉得烦闷，但少年却很安于这样的平和子，没有太多的好奇心与欲望，只希望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这一点在旁眼中看来，实在是一种异常。

然而，平静的生活能持续多久，不全然系于自身意愿，很大的一部分是随着命运波动。就在这一天，少年习以为常的生活发生了变化，从此也打了他的平静。

所有变化的起源，是一声很不寻常的质问。

“嘿，小道士，这地方是你在看守的对不对？不管怎样，可不可以赏个脸，拿碗水给我喝？”

问题没有什么特别，之所以会不寻常，是因为这地方不该有发问。被列为只有掌门才能进的禁地，余止步，是不可能有陌生跑来这里问话的。

极度震惊之下，少年错愕地回身，看清楚了发问之的形貌，并迎来另一波震撼。

慌忙转身，这是极欠缺江湖经验的直接反应，很可能在转身瞬间被敌攻击，此时的少年尚不懂得这些，而他身后的发问者也没有趁机攻击，在他回的瞬间，只看到一名与自己年纪相若，但还小个一、两岁的白衣少年，气喘吁吁地站在眼前。

从山下前来此处，并不是简单走路上山就可以到了，山腰以上既然不允许低辈弟子进，自然更不会让外进。从进河洛本部开始，处处都有警卫戒护，尤其是从山腰往上的几条必经通道，更有多重明哨、暗哨戒备，无论是偷偷潜或硬闯，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该有外出现的地方，忽然来了侵者，这确实使惊奇；侵者不是什么成名高手，而是看来很普

通的白衣少年，这就更让觉得奇怪；最后，白衣少年气喘吁吁的理由，不是因为爬山爬得气喘，他伤痕累累、被鲜血打湿的半边身体，说明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呼……真痛啊……那些臭道士下手够狠的……小道士，麻烦你倒碗水给我，我想坐在这里看看云海，不会打扰你太久……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你是虚字辈的吧？”

“不是，我只是负责看守、打理这里，不算正式的河洛弟子，不名册，也没有辈分排行……还有，我也不是道士。”

“哦……也对啊，看你的样子也不像，那么……这位小英雄，你怎么称呼啊？”

“我也不是英雄……我叫阿江。”

不管碰上什么，报姓名都是起码的礼节，阿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尽管没见过什么世面，但阿江并不是个没有常识的，碰到不速之客闯禁地，他也懂得提高警觉，只是……这名侵者不仅年纪小过自己，还伤重得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危险。

当然，很多年以后，阿江已不再是阿江时，他会明白这个想法有多荒唐，危险与否，从来就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越是看来无害的东西，越有可能瞬息夺命，不过，至少在这时候，他仍相信自己的判断，觉得眼前这少年危害不大，甚至担心对方就这么倒下毙命。

“你……你先在这里躲一下，我去拿水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