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刑犯

“跪下！”几名手持金属杆的武警同时用力，压制着李欢的身躯。

“靠，我有最后的要求。”李欢奋力承受着压迫，大声说道，关键时候，他提出了维护男尊严的最后要求：“老子要站着死！”

行刑监督官摆了摆手，示意几名武警停止动作，算是答应了李欢的最后要求。

几声轻响，几名武警同时收回金属杆，李欢感觉手脚一松，脖颈处再也没有那微微窒息的感觉，这样多好，轻松多了，李欢心里觉得那行刑监督官还是有点道。

平里松散惯了，李欢想站得笔直

都不成，歪斜着站在那行刑圈内，有点吊儿郎当，像是在海边欣赏落的风景，哪里有挨枪的半分样子，只是赤的背后上有着一个小红圈，分外醒目。

拉枪栓、举枪、瞄准，刽子手的动作标准到位，黑的枪瞄准李欢背后上那抹红圈，是个老手，托枪的手很稳，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平息静气，刽子手等待着命令，等待着轻轻一扣的致命一击。

黑暗，这套将李欢的眼睛遮挡得严实，看不见任何东西，在黑暗中下地狱，李欢感觉到冰冷武器的压力，冷森森的。此刻，他心里有点无奈，混了二十五年的生命算是到了尽，临死之思绪都很复杂，而李欢也是一样，此时的李欢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想有点不划算，这条命就扔在这冰冷的房间内，连收尸的亲、朋友也没一个，更郁闷的是连的滋味也没有尝过，白活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下黄泉那是没有脸见双亲一面……

就在这时，只听执行监督官一声令下：“行刑！”

刽子手轻扣扳机，“砰”的一声，枪声震耳，火光瞬间闪现，李欢的身躯微微一震。

收枪，刽子手姿势净利落，空旷的铁房间内余音回、缭绕，渐渐安静……

铁屋内寂静无声，站在行刑圈内的李欢没有倒下，怎么没有感觉？明明有听到枪声，搞什么鬼？李欢此刻的脑子里一团混。

好死不如赖活，谁不愿意活着？枪毙，不是每一个都能站得稳的，李欢也不是什么不怕死的，枪响那一刹那，他也不例外的脚下一软，还好，双腿虽然发颤，还不至于瘫软在地。

思维太清晰不是什么好事，李欢最郁闷的就是自己临吃子弹的时候，还保持着脑清晰，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啊！枪响就意味着子弹将自己的心脏击得碎，而他自己也将在那一刹那永别世，这一次，李欢心里很清楚自己是稳死了。

很遗憾，神折磨似乎永远伴随着李欢，他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双腿微微颤抖着，此刻他的意识有点混，枪响了，自己却没死，不会这么近都打不准吧？谁他娘的在执行枪决啊？还要来一次？到底有完没完啊？李欢心中火起，双腿的哆嗦令他大为没面子，还他娘的要求站着死，这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吗？真没面子，靠！

这时，耳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走近身前，因为戴着套，看不见，是谁？此刻背后已经感觉不到森冷枪的压力，年轻使劲嗅了嗅，一烟味在鼻息间缭绕，熟悉的烟味道、熟悉的气息，嘿嘿，准是老家伙来了，靠

着太近了吧。

套被揭开，李欢使劲眨了眨眼睛，张正中那亲切的脸庞映眼帘。

“早猜到是你这老家伙，嘿嘿，跑过来给我送行啊？”李欢咧着嘴笑了笑，看来先前出监号的那一刹那感觉是对的，见到老上司，李欢心里没来由的一暖。

“啪”的一声，张正中出手，李欢被张正中重重的拍了下脑袋，有力度，李欢脑子里一阵发懵。

“爽吗？老家伙是你叫的吗？”张正中笑骂着，眼睛有些湿润，好久没这么亲切的拍这小子的了。

下手有点重，李欢摸了摸有点生疼的脑袋，手铐哗哗作响。

“知道疼就好，对上司要有礼貌，把手给我吧。”张正中手里拿着开镣铐的钥匙。

“嘛？不毙我了啊？”李欢伸出戴着镣铐的手，左右瞧了瞧，整间铁屋就剩下他俩。

轻松了、自由了，该死的重镣去掉，李欢感觉身子发飘，说不出来的爽。

“算你小子命大，跟我走吧。”张正中拍了拍双腿还在发软的李欢，径直朝门走去。

哈，听老家伙的语气，自己真不挨枪了。李欢开心地跟在张正中身后，这次算是从鬼门关溜了趟回来，膀胱差点被吓，李欢懒得问没死的原因，太煞风景，总之跟着老家伙走准没错……

※※※

蓝天、白云、青山，坐在越野车前座，李欢眼睛睁得溜圆，鼻子一耸一耸，神贪婪。久违的外面世界，美丽的景致看不够、清新的空气呼吸不够，活着，真他娘的好，李欢的感叹发自内心……

京华市三环路边的一个住家小区，环境清幽，绿化做得相当不错，越野车直接开进小区。下了车，张正中带着李欢直接进了一幢公寓的电梯，按下十九楼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