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北京有个调查组下来了

暗自乐了。这篇文章一出，目标是打老虎，没想到先震死一只病猫。

第二天的常委会，唐小舟没有参加，但内容他很快就知道了。

继昨天之后，江南报发了第二篇有

关万隆服装城存在黑恶势力的报道。这篇报道令常委会炸开了锅，会前议论，全都围绕此事。赵德良进去后，议论中止，不少显然还十分激动。赵德良宣布开会，接着宣布一个新加的议题，讨论江南报总编辑赵世伦的任职意见。这一议题，其实给了大家一个信号，赵德良对这两篇涉黑文章极其不满。

早就有传言说，丁应平上任后，第一个想动的是赵世伦。除了赵世伦能力有限，给他惹了很多麻烦之外，还因为赵世伦是陈运达的。丁应平的管区里，杜崇光是陈运达的，赵世伦也是陈运达的，他这个宣传部长，陷了陈运达的包围，工作开展起来，难度加大了。恰好赵世伦领导下的江南报接连出事，引起赵德良的不满，丁应平趁机提出撤换赵世伦，赵德良表示同意。此事拖了好长一段时间，始终没有提上常委会，唐小舟暗想，赵德良或许担心遭到陈运达的强烈反对吧。

这次江南报接连登出两篇与柳泉黑社会有关的文章，文章虽然直接由丁应平签发，板子却打在了赵世伦身上。撤换赵世伦的议题提出，陈运达也知道众怒难犯，不敢公开站出来反对。议题轻易通过。接下来，自然要讨论对赵世伦的安排。

赵德良说，有关这件事，赵世伦同志找过我，我的总体感觉，这个同志觉悟还是高的，对错误的认识也很充分。对于省委这次调整他的任职，他没有任何意见。同时，他也提到一些客观况，比如身体况以及家庭况等等，希望不要放他到下面去了，最好还是留在省里。到底是让他去泸源，还是留在省里，你们都说说吧。

果然，陈运达第一个说了，他说，一个同志犯了错误，该处分，一定要处分，决不姑息决不手软。对于免去赵世伦同志江南报总编辑职务，我完全赞成。同时，我又觉得，对于有些同志，该照顾实际况的，也应该照顾。我个同意将赵世伦同志留在省里。

其他常委表态显得模棱两可，到下面去毕竟不是老少边穷地区，泸源还是一个地级市，又是市委常委，也不算太委屈。当然，留在省里，适当照顾一下他的实际况，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彭清源问马昭武，省里还有哪些职位空缺并且适合赵世伦同志的？

马昭武说，我刚才考虑了一下，目前能够任命的职位，只有文化厅常务副厅长和文联常务副主席这两个位置，如果安排其他位置，需要调配，涉及其他一些部，要走组织考察手续，时间来不及。

赵德良说，那昭武同志你去找他谈一谈。这两个位置，他自己选一

个吧。其他同志有什么意见？

既然赵德良已经表态了，又是照顾了赵世伦本的意见。这两个位置，既可以是副厅级也可以是正厅级，其他，不好说什么，议题就这样通过了。

赵世伦之所以提出留在省里，当然不是他所说的家庭问题以及身体原因，而是留在省里，怎么着，也能弄个一把手或者关键部门的副职。现在却弄到厅局去当副手，肯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却又无可奈何。文联以及文化厅都属于冷门厅局，极度边缘化。如果说财政厅、公安厅这一类大厅属于一类厅局的话，文联或者文化厅，连二类都排不上，大概勉强可以算得上三类。在这样的厅局当二把手，别说远远不如在省委宣传部、组织部当副职，甚至远远不如在江南报当总编辑或者在市里当宣传部长，他这是越争越差了。

丁应平自然会想，唐小舟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想过之后，他自然就会明白，不仅牌场需要洗牌，官场，更需要洗牌。一个控制权力的能力强或者弱，并不仅仅在这个的能力，而在于官场金字塔中，有哪些砖属于他控制又有哪些砖不为他所控制，也就是说，要看你手中握有一些什么样的牌。官场洗牌，正是为了控制更多的牌。这是一种权力作手法，可在进行这类作时，起决定作用的，是两种东西，第一，你选择的路径是否能令你事半功倍，第二，洗完牌后，运气是不是真能转向你这边。

从这种意义上说，权力控制力，其实也就是官场洗牌的能力。

仔细想一想，唐小舟是在暗示江南官场的现状，这个现状，丁应平心里清楚。这篇文章指向柳泉，这是不是说，赵德良准备捅一捅柳泉帮的马蜂窝？唐小舟不是暗示赵德良要对江南省进行权力洗牌吗？既然要洗牌，目的指向是明确的，那就是要把陈运达这个老庄家拉下来，改变其一庄独大的局面。或许，这并不仅仅只是赵德良的一厢愿，还包括了中央的意图？江南省地方实力派割据的局面，中央显然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一再往这里派部。

既然一定要捅这个马蜂窝，对于赵德良来说，需要考虑的，便是捅了会有什么后果。不仅赵德良要考虑，丁应平将成为捅这个马蜂窝的具体执行，他也必须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