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台后，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下，连面孔也被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嘶哑着声音道：“鬼市的规矩，不问来历，货不问出处，钱货两讫，出价无悔，价高者得。”

他抬起手，露出袖中黑色的皮手套，轻轻一挥。一名蒙面大汉捧着一只金盘放到木台上，哑声揭开红绸，露出里面数十枚珍珠，每一颗都有龙眼大小，莹白润泽，整个金盘笼罩在一片如雾的珠辉中。

“上品玄珠三十六颗，采自青冥海。”

哑声刚一说完，便有应声道：“十万钱。”

“三十万钱。”

“五十万钱。”

“八十万钱。”

“五百金铢！”

刘骜道：“有这么多上品玄珠？我怎么不知道？张富平，你见过吗？”

富平侯张放道：“没有。这么大的玄珠，一颗至少一百金铢。三十六颗一般大小的整珠，少说也要五千金铢。”

刘骜笑道：“看来是捡到便宜了。六百！”

话一出，方才竞价的喧闹声顿时消失，似乎所有都震惊于这位豪客的大手笔。

等了片刻，

无竞价，哑声一挥手，买卖成。蒙面大汉捧着金盘送包厢。然后又捧着满满的金铢出来。

卢景道：“这蠢货上当了。盘里的玄珠只有一颗是真的。其他都是用珠和蜡团成。刚才那些全是托，外面的不管是谁，只要开就掉坑里。”

“这回他们踢到铁板了。”程宗扬一脸看好戏的表，“敢骗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蠢货你认识？”

“声音低点，别让听见。”程宗扬好整以暇地说道：“好好看着吧。”

刘骜满不在乎地说道：“一一颗，随便挑。”

张放随手拿起一颗，接着脸色就变了。他低着东挑西捡，似乎怎么都拿不定主意。

刘骜笑骂道：“偏你多事！让开！让别先挑，你排最后一个。”

张放抗声道：“我是给你挑的，你以为我是给自己挑的吗？这一颗给你，剩下的也别挑了，我去给大家分了。”

“好你个张富平，挑半天给了我最小的一颗。”

“你富有四海，还用跟我们抢？”

张放收起盘子，给身边的随从。刘骜一笑了之，随手把珠子丢到一边，吩咐道：“把东方叫来。”

榷卖仍在进行，此时木台上放着一只玉匣，里面是一颗朱红色的果实。

哑声道：“赤阳圣果一颗。采自太泉。”

“！”程宗扬直接叫了出来。能在洛都见到萝卜版的赤阳圣果，实在是太有缘份了。

刚才叫价三十万钱的客冷笑道：“别开玩笑了，太泉古阵离洛都足有万里之遥，就是最快的驿传，也要一个半月。何况你这赤阳圣果摘下来没有十年也有八年，那还能吃吗？”

哑声道：“阁下有所不知——这玉匣乃是暖玉制成，即使时鲜的水果，放其中也能保存数年。若是不信，请看此处。”

哑声一手伸进玉匣，从赤阳圣果旁边取出半截黄瓜，“这是三年前与赤阳圣果同时放匣中的胡瓜。耳听为虚，阁下可以亲品尝。”

那客冷笑道：“放了三年的胡瓜？我怕吃了中毒。”

另外一名客叫道：“我来尝！”

他上前拿起黄瓜，一手掀开蒙面巾，露出满是须髯的大嘴，“卡嚓”咬下一，略一品尝，然后三下五去二，把半截黄瓜吃了个净净。

“好吃！好吃！果然新鲜！跟刚摘下来的一样。”

卢景道：“可不是刚摘下来的吗？那玩

的障眼法，半截胡瓜本来就是刚放进去的。”

三十万钱的客强撑道：“赤阳圣果谁吃过？说什么活死，白骨，我看压根就是假的！”

旁边有喝道：“你不买少啰嗦！十万钱！”

有叫道：“十万钱也想买赤阳圣果？三十万！”

“五十万！”

“八十万！”

“五百金铢！”

众又是一哄抬，转眼就把那颗赤阳圣果炒到一百万钱的价位。接着一个子的声音道：“六百金铢！”

这个价位和刚才刘骜买的玄珠一模一样，一块萝卜能卖到这个价钱也算是脱胎换骨了。可哑声显然还不满意，一句：“得此圣果，等若多了条命。”信号一出，竞价声此起彼伏，一会儿就抬到了一千金铢的高位。

刚才放过竹牌的汉子此时也已经进来，一路小跑溜到包厢旁边，舌灿莲花地劝刚才买了珍珠的冤大加价。

程宗扬却没有留意这些，他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表不住变幻，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声狞笑。忽然他一把抓住那个卖弄唇舌的跑腿汉子，“我能在这里榷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