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年

了！花多少钱都没用了，医生都通知了，也就这几天的事！”

我也哭了，对着手机大吼：“我不管！你他妈的给我把春妮带回来，钱不够，我再借。有什么好药，都给我用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你老婆给我活蹦跳的回来，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我不是神仙，强子也不是，所以大年初七，强子回来时怀里捧着一只骨灰盒，那就是春妮。

春节期间，一切从简，医院匆匆火化，强子家里也没有布置灵堂。

我站在火车站出，强子憔悴地捧着骨灰盒站在我面前说道：“哥，没完成任务，是带回来了，但都成灰了。”

梁栋在旁边眼眶一红，张着嘴没有吭声。

我叹了一气，过去搂着强子的肩膀说道：

“强子，节哀！”

一回到家，只见彭叔和阿姨都已经等在楼下，他们打从一看到强子抱着骨灰盒的那一刻，就不由得瘫坐在地上，我和梁栋见状赶紧跑过去，一扶起一个。

阿姨清醒过来后，挣脱我的搀扶扑上去，嘴里喊着：“我的媳啊！”

我拉都拉不住她，只好让她抱着骨灰盒哭个够。

三天丧变成两天丧，春妮才回来一天，第二天就出殡了！而这是我这辈子参加的最奇怪的一次葬礼。

强子家的楼下聚集一大群服装各异的，大部分都是年轻，发怪异、举止嚣张，如果不是胳膊上都戴着一块黑纱，我还以为是黑社会在这小区过年庆呢！

强子抱着骨灰盒面无表地走下楼，所有的自觉的让开一条路，有一个不停地高喊着：“天桥虎哥来给嫂子送行！广场南哥来给嫂子送行！南城大少来给嫂子送行！”

那每喊一句，我的心就震撼一次，他们都是临海的暗势力，每一个都是让警察疼的角色，而在这个全国都欢度新年的时候，却来恭送一个家庭主生的最后一段路！这就是强子的影响力，这就是强子身为一个混混的缘！

我参加过三个的葬礼。

大哥的葬礼，给我最多的就是感动。一个感动了一座城，全城的都以他为楷模，这样的大哥让我感到很自豪。

小风的葬礼，给我的感觉是凄凉。普普通通的、普普通通的家庭，没有可以依仗的背景，没有可以攀附的贵，冷冷清清的来，凄凄惨惨的走，这也是一种生。

春妮的葬礼，给我更多的则是震撼。眼前的这些，个个都是别眼里整天惹是生非、不务正业的败类、垃圾、社会的残渣，避之不及，可是这些如过街老鼠的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放着好好的春节不过，冒着零下近十度的温度聚集在一起，只为了给同样是混混的强子一个面子。没有要他们这么做，都是他们自愿的，你难道还能说，他们这些没有吗？

送走春妮后，强子像是变了一个。

诗雨轩已经开始营业，强子还是有空就跑来，表面上跟大家有说有笑，可是一旦静下来就会发呆，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整个像是灵魂已经出窍，叫了好几声才会反应过来，接着跟大家说笑。

以前我去强子的饭馆喝酒时，他能陪的时候总是会陪我喝，但是每次只喝一杯，在这一点上，我一直很欣赏他，有多大酒量就喝多少杯，多一都不喝，谁劝都

不行；但是现在我再去他那里吃饭，我喝得少，他反而喝得多了，甚至生意也不做，让彭叔一个在厨房忙，我看不过去，跑去替彭叔端菜，强子倒好，自斟自饮，无比逍遥。

梁栋也看出强子的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办法。

我能理解强子的痛苦，失去老婆的滋味，没有结过婚的根本无法了解。与你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说没有就没有了，那种空感、失落感，不是一般能体会的。

在床上、房间内，每一处都有她的气味、她的影子，你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曾经参与过，或者在旁边观看，现在却突然只剩下你一个，没管更没疼，这种落差放在谁身上都不能很快就适应。

我想了很久，才对梁栋说道：“想要他恢复正常，只有两个办法：第一，随他折腾，时间久了，他就会好起来。”

梁栋瞪着眼睛说道：“那要多久？”

我摇说道：“不好说，以老三这种格，估计一、两年都是短的。”

梁栋咧着嘴，说道：“那可不行，过一、两年他都疯了。说第二种！”

我吸了一烟，道：“第二种也不好办。有一个能把老三拉出来，她要是肯帮忙，老三估计会快一点恢复。”

梁栋皱着眉，喃喃说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咱哥俩都不成的事，他能成？”

梁栋转看着我一脸诡异的笑，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跟我异同声喊道：“传容！”

强子把没用完的三万块还给我，说现在手上没钱，等过段时间再把那两万块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