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厚厚的一本一本的相册，招呼小光坐到沙发上去，只听两个像姐妹般地对答着……

“这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刚上大学的那一年。”

“嗯，那时候你是短发，好神。”

“这是我们班所有生的合照，十八个，看出哪一个是我了吗？”

“嗯，这个，是这个吧？”

“对，是的，那时候真年轻啊！像你现在一样……”

“我真羡慕你，我没读过大学。”

“没关系，大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对了，看这一张，这是我大学毕业照，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啊！”

“那时候的你没有现在漂亮。”小光说。

“胡说，那时候多神啊！”罗语烟笑咪咪地说。

“真的，我觉得你现在漂亮多了。”

“……这一本差

不多看完了，给你看我的结婚照，这是外景照，我对这一张最满意，所以摆在最前面……”

“钟辉？！”小光失去控制的声音。

“小光，你怎么啦？小光？小光……”罗语烟失声叫道。

大家慌忙扭看去，只见小光痛苦地从沙发上滑到地下吐白沫扭作一团抽搐着。

吴崇良快速地起身，跟大家说：“不要慌不要慌，好像是癫痫病发作，雨烟，快去拿条毛巾来。”

罗语烟手忙脚地跑去拿毛巾，其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吴崇良顺手在沙发上拿下灰黄色沙发套垫在小光的下，而那时，小光的瞳孔散大，吐血沫，一次又一次的痉挛后，突然停止，然后像个死一样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何韵吓呆了，刘雪婷开始拨打120，吴崇良告诉她说不用叫急救车，因为他的呼吸还是很均匀，然后把罗语烟拿来的毛巾帮他擦了嘴角的血沫和唾，把小光的摆向一侧，站起身摇摇说：“没事了！”

大家祟拜地看着他，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询问：这样就行了？

但确实这样就行了。过了一会儿，吴崇良和潘渊小心地把昏睡的小光抬上罗语烟家的客房，大家都试着去探小光的鼻息，确信他安全无事，这才分像老鼠般窜来窜去到处找东西吃。从冰箱搜到食品柜，从微波炉到水果盘，无一例外，所有的东西都优先摆在刘雪婷的面前，刘雪婷笑着说：“你们当我是猪啊？”

“做猪有什么不好？又幸福又快乐！”罗语烟突然一语双关地说。

大家都装作没听见，削水果的削水果，吃饼的吃饼，喝饮料的喝饮料，刘雪婷边喝可乐边盘算找个什么机会说小光这件事，突然罗语烟沉重地说：“其实活着真没什么意思，我在圳这几年，表面上看起来是过得挺滋润的，但并不是像你们看到和想像的那样。有时候——都想死了算了，可是转念一想，圳有那么好的几个同学，想到再怎么样还能和你们聚一聚，笑一笑，就算心里再苦，再累，就算被欺骗，被暗算和打击，也还是踏实的，知道自己不是无依无靠的一个……”

大家静静地听着，心里都异常难受，是啊！谁不是心里有那么一个温暖的角落？珍藏着一些可以让自己跌倒后重新爬起的力量？才在这麻木冷漠的都市假装有滋有味地活着？！假装都是幸福的！

刘雪婷心里尤其难过，罗语烟的话表面是在表白，其实也在暗示着别的一些什么，正在斟酌要不要现在开讲小光的事，却听到何韵说：“雨烟，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雪婷是知道一些小光的事，没有告诉你，是怕伤害到你，现在既然事都这样了，瞒也没必要了，我就说了吧，小光是你老公的——朋友。”

何韵说到“朋友”这个词时明显地停顿和犹豫了一下，所有都心知肚明代表什么，罗语烟装作不在乎地冷笑一下，就像知道别以为很难而自己八百年前就懂得的算术题一样的轻蔑，拿起桌上的烟，又快又准地点着，地吸了一，若有所思地摇摇，狠命地吐出一浓烟，又冷笑一声，再狠命地吸了一烟，突然和着烟狂笑起来，带着被烟呛着的咳嗽声，带着亮晶晶的泪水，笑得花枝颤，笑得天翻地覆，笑得所有听之心碎……

大家又心酸又无奈地看着她笑，没有一个开讲话。终于，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她止住了狂笑，但还是带着泪水用一种说不出意思的笑声说：“我早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但没想到的是一个男，一个男！三百万的易真是一笔大买卖啊！”

生里哪一样东西不可以当做买卖来做？

刘雪婷看着罗语烟癫狂的样子在心里对自己苦笑，她相信，她付给范之勋她全力能送出的，范之勋回报得多，她会感到开心或幸福，回报得少，她就会失落或不甘，甚至用更大的感投来攻击对方的心门；她上班，给老板她的时间她的力，换得老板的重视、薪水以及他的尊重；她的现在给过去和未来，换来的是回忆、幻想、理想和所谓的生活。虽知百年之后一切灰飞烟灭，她还是无法从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