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隔开的一个小包间里和李钊吵了起来，李钊说，付给她们的薪水那么低，才五百块钱，经过培训的谁会看上这点工资啊？何韵没法，又忙得焦烂额，只好把这事放在一边，但要求李钊抓紧时间找培训她们，自己忙着到前台收款去了。

一忙，就忘记了许多从前以为多么了不得的事了，何韵自从上次跟曾家远流过后，曾家远脆再也不回圳，这倒好，省了她的心；有时

候她一连几天都不回家一趟，和李钊一前一后地回他们的租房。刚开始为了避嫌还有些遮遮掩掩的，有一次回租房时被一个服务生在半路上撞见俩手牵手，脆就明目张胆起来了，好在她是老板娘，谁也不敢指点什么。

试营业到半个多月的时候，何韵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首先是饭店收款的问题，因为送外卖的比较多，服务生又没经过正规训练，收到的钱不是送到李钊的手上，要不就是忙送到朱志新的袋里去了；第二个无法忍受的事是朱志新今天支一千，明天支三千，一时说家里老婆病了，一时说孩子要买什么计算机；最无法容忍的是经常有顾客电话投诉，叫了外卖，明明饭店里的服务生送出门半个钟了，家还没收到外卖，弄到最后送外卖的服务生哭丧着脸拎了饭盒回饭店，一问，原来是找错地方了，好不容易把饭盒送到客指定的地点，客要不是装聋作哑，要不就脆说：你们送得太慢了，我叫了别的外卖，早吃好了！

为了这事，三个常常开会到夜，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何韵微言朱志新没把厨房的事做好，朱志新说何韵不该在收银的时候跑去为客端茶送菜，李钊更是公共敌，拿何韵的话来说：请的服务生没一个手脚长齐全的。争归争，吵归吵，生意不错，大家心也不错，所有的不快都在第二天的忙碌中沉淀了下来。

一天傍晚七点，正是客最多的时候，何韵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这时来了五个男，一看就是心极不爽的，骂骂咧咧地找个桌子坐下，一开始就吸引了何韵的注意，总觉得来者不善。刚好急着上洗手间，就叫李钊过来在收银台帮忙站一会儿，从洗手间刚回到收银台，就听见那一桌传来粗俗俚语，“砰”一大瓶金威啤酒砸到地上，啤酒沫四溅，响声惊天，全饭店的食客和服务生都扭去看他们。

李钊连忙走过去，满脸堆笑地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们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请多多指正。”

一个长着酒糟鼻子的小个子男翻了翻白眼，不屑地问：“你是大堂经理？”

李钊忙从袋里掏出名片，点哈腰地递过去说：“是的，请问……”

对方一点接名片的意思也没有，不耐烦地扫一眼说：“妈的，你这是什么饭店？老子叫酒菜半个小时了，到现在还只是上桌时的四套碗碟，茶水也没有，烟灰缸也没有，酒杯也没有，就送了这只啤酒上来，喝个鸟啊？”

李钊再次微笑：“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是我们的错，马上上酒菜……小

马，快上茶……”

小个子男像挥苍蝇似的挥挥手，示意李钊走开，并歪着身体把一双脚直伸出去，像是坐在自家的沙发上一样随意和自在。最新地址) Ltxsｄz.€ǒm|最|新|网|址|找|回|-ltxsba)@gmail.com}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ＧＭＡＩＬ．￠ＯＭ叫小马的服务生看来是个有胆无谋的有着诱大胸脯的姑娘，连忙用托盘托了一壶滚烫的菊花茶过来，不留神被小个子正伸直的腿绊个踉跄，那壶菊花茶不偏不倚就扔到小个男的肚子上去了，并很快听到小个子像杀猪样地惨叫起来，何韵吓得一哆嗦，忍不住咧着嘴闭上了眼，再看过去，正见那一桌的一个男抬手给了送茶的服务生山响的一掌，服务生张着大嘴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另外几个男高声叫骂帮小个子男看肚皮和裤子，一个一直不开说话的高个子白净男说：“找死啊，老子叫把你这店给平了……”

何韵的“店”不被平的代价是三天内拿出现金三万块，朱志新翻着白眼捧着大肚子毫不客气地说，这是典型的服务员个事故，追究起来，应该由李钊负全责。何韵的脸乌黑乌黑的，把外卖单翻得哗啦哗啦响，半天也不置一词，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样向罗语烟借钱，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自己是老板娘，自己就该负责任。再说，李钊有几毛钱？估计就算立马杀了他来要挟他也不出几个钱来。但她在三商量的时候，还是义正严辞地同意朱志新的观点。

李钊非常失望，没想到何韵如此的不留面，以前说她多多自己，没想到碰到困难就一脚踢开。想到三万块钱得在三天之内拿出来，那叫一个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做实在是失败。到圳几年，从来没在钱上面舒坦过，记忆里犹为刻的就有两件与钱有关的事。

第一件是那年刚到圳，一连找了两个月都没找到工作，最后半个月的每天晚上他都是在公园的椅子上渡过的，最后三天他身上只有两块钱，这两块钱钢镚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