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知道他失业了，想离婚的想法就丢到了一边，甚至连李钊也丢到脑后去了，目前赚钱过子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从来没上过班，总不能两个都靠香港政府的那点综援金过子——当然，有相当一段时间确实是这样过来的，但遮伤的布揭开了，伤处已显现出来，不能假装它不存在，痛的虽是自己，但毕竟有碍观瞻，得换块净的布重新把它给遮住或是包扎好。

屋偏遭连夜雨，何韵在李钊的陪同下打掉孩子不到十天，李钊就被商场炒了鱿鱼，何韵自己正焦烂额，也没力气问他是为什么失业的，倒是被李钊带来的一个消息吸引住了——他的一个朋友看中了振兴路的一个门面，想接下来做饭店生意，投资不大，三十五万左右，装修大约十五万，其他二十万可以把七八糟的全搞定。饭店不是针对有钱，而是针对一般的白领，主

要服务是做商务套餐，送外卖，因为振兴路附近有大型的白领办公群，以及闻名全圳的华强商业圈。

经过李钊巧舌如簧的煸动，加上手上死钱越用越少的恐惧，以及三个大活都失业的忧虑，何韵真动了想做生意的念。几次跑到振兴路逛了逛，发现那里正如李钊所说的，商机很大，每家饭店都攒动，更有不少来来往往穿着各种饭店标识的外卖服务生，让她激动不已，恨不得那些客现在全跑到自己那还没影的饭店去，那些送外卖的服务生都是从自己的饭店里走出去的，那些钱哗哗哗地流到自己的袋里来。

第二周的周二，李钊带了何韵见他那个有意向与他们合伙的朋友，是一个大胖子，有着最纯粹的北方音，笑起来好像再高的楼也可以把最顶端柱子上的尘埃震落，挺着个硕大无比的猪肚子，一副我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打发无聊时光的满不在乎的神。何韵先就对对方样子不满意，但看对方表现得更不满意，暗想可能这生意真好赚，便按下子跟对方谈起来。

大胖子叫朱志新，是李钊的老乡，据说是一名厨，走南闯北多年，甚至为美国总统做过极正式的晚餐。按他的说话，是打工的高薪已满足不了他的更高层次的神和地位的双重追求，于是痛下决心离开圳一家有名的大酒店，准备拿出积蓄来开始自己的事业，经不住李钊这个小老乡的再三纠缠，只好把到手的银子分一半出来。当然，“多力量大，资金足好做事”，他慷慨激昂地自我吹嘘了一番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因为李钊和朱志新的关系极铁，大家边吃饭喝酒边就投资意向达成了协议，何韵拿出十五万来先做装修，五万块做其他用；朱志新和有关方面签租赁合同租金，招工宣传以及其他，大约需办十五万。饭店营业的模式都想好了，何韵投资大，老板娘理所当然是她，员工培训和管理归李钊，朱志新按利润分成，但有一个条件，因为同时他还在做大厨，所以必须有一份工资，按他在其他大酒店工资的一半标准，月薪最少开一万。何韵听了有些不开心，可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对，答应了。

何韵一回家就忙着筹款，自己全部存款加起来才十七万，上次赎老公的时候花了三万，好在曾家远把那笔钱补上了，还有三万块钱的空缺，李钊有几千块钱放在自己这里，二万多块不是大数目，可是真开向借也怪难为的，不过要做老板娘的兴奋终是盖过了筹钱的烦恼。何韵那天去商场买东西，发现商场的大镜子照出自己神清气爽，脸光皮白，天荒地，毫不

手软地为自己买了一瓶过百元的眼霜。

范之勋感到疼，论年龄和相貌，无疑刘雪婷占上风；论谈吐和家世，王虹更胜一筹。在还不知道刘雪婷有了他的孩子的时候，不用掂量他也知道自已对刘雪婷有明显的底线——她是自己的，自己处于一种随时可以拍走的潇洒状态。可是现在，他有些迷惑了，一边是孩子和自己向往的甜蜜感，一边是事业和亲般的婚姻，他无法衡量出哪一个对自己更重要。

然而，孩子不能等，听雪婷说孩子已怀了近两个月了，他得认真为她打算了。他们在一起，说得多的是对对方的思念，对对方的，以及书本和碟片，很少涉及到双方的私事，他不知道她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但可以猜出来，她是靠拿薪水吃饭的，有了孩子，她就不能上班了，他得让她把物质生活顾好。万一雪婷开问他要婚姻，他会如实回答，或许会用根本不可能有的婚姻来拴住她。不，不，他坚决不撒谎，他一直相信自己未来是个极著名的物，他不能做如此卑鄙之事。如果她真的因为他不能给她婚姻而打掉他的孩子，那就打掉吧，这说明她不是一个全心全意我甘心为我付出一切的孩子。他酸溜溜地安慰自己。

经过思考，范之勋开始行动起来，他打电话叫圳的老友老何帮他租一套蛇靠海的房子，没有经过雪婷的同意便叫老何付了一年的租金。所以，当半个月后他来到圳拖着刘雪婷的手钻进老友的宝马车去那套房子时，刘雪婷还懵懵懂懂，他向他的朋友介绍说：“这是我朋友刘雪婷。”

三个在一家湘菜酒楼吃完饭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