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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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本来就是真的嘛！”范之勋笑着说，“你看我是一个虚伪的吗？”

刘雪婷想了想，觉得他不是一个虚伪的，红着脸不说话，一气跟个农民似的灌了半杯红酒，过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没话找话：“你最受不了什么样的啊？”

“我啊，没有什么特别受不了的，嗯，最受不了

的是胖发嗲！”范之勋认真地说。

刘雪婷看范之勋皱着眉的样子，想像着一个胖发嗲的样子，笑到肚子疼。

这时候台上换了一个光的穿着黑色紧身表演衣的年轻，开始唱阿杜的《天黑》，场面越来越火热，场下不少跟着唱——整个世界突然一起天黑。

在眼前无声崩溃。

摔成碎。

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一种撕裂的感觉。

嘴里泛着血腥滋味。

多么伤的离别。

我承认我最害怕天黑。

梦被掏空的错觉。

我已不再是你的谁。

……

唱到这里的时候，刘雪婷借着酒劲娇嗔地斜着眼问范之勋：“我是你的谁？快说，不许撒谎。”

“你是我的小傻瓜！”范之勋轻轻地捏了她的脸蛋一下说。

刘雪婷又轻轻地心跳了一下，那个男也是喜欢叫她小傻瓜，不由得呆了呆。等她回过神来，台上的黑衣男已唱起了《有多少可以重来》，台下所有的都跟着台上的合着吉他的节奏激动万分地唱起来：有多少可以重来，有多少值得等待，当……

刘雪婷一改平时懒散和无所谓的样子，在桌上拎起了一瓶啤酒，冲向了台上。唱歌的黑衣男子正唱得动，看一个脸红红的孩子拎了一瓶酒直奔自己，以为是来砸场子的，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歌也停了唱。台下的开始起哄。黑衣男子见刘雪婷把酒瓶对着自己，才明白是送酒上来的，顺势一把搂过刘雪婷，刘雪婷边喂他啤酒边唱歌，台下的掌声雷动，几乎所有的都站起来狂吼：有多少可以重来，有多少值得等待……

那夜的红番区热闹非凡，那夜的圳一如既往灯红酒绿声喧闹，南路有若有所思地往前走；赛格大楼有为了升职在埋加班；某栋豪华别墅里一个小孩鼓着嘴在练钢琴；一对初尝吻的小青年在公园里缠绵拥抱；蓝天花园一个垂死的老在大大地喘气；小公寓楼里有年轻的孩在背英语单词；一个香港货柜司机正把三千块钱恶狠狠地甩到他包养的二面前；某个酒吧的洗手间里一个喝醉酒的孩子大声哭着对电话里的说：“我你！不管你不我！”一对夫妻默默无言地对视着，想着明天的离婚手续；医院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用哇哇大哭向这个世界表示质疑和恐惧……

星星们无言地注视着这个美丽的城市，嘴角带有一丝嘲弄的笑容。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ＧＭＡＩＬ．￠ＯＭlt#xsdz?ｃｏｍ?cｏm

因为它们知道，无论这城市里的在忙着什么，赶着怎样的路，朝着哪个方向，归根到底所有向前走的路标所有的努力结果无一不是准确地指着两个字——死亡！

客厅里一如既往地传来曾家远睡熟后的呼噜声、磨牙声、翻身的声音，何韵在卧室里辗转反侧，无法眠。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她对曾家远的感恩心就淡了，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和憎恨。当李钊在几天前把三千块钱还给她后，她对他的感好像更进了一步，李钊还跟她说，以后每个月最少把工资给她一半让她好好保管，这让她心里很受用。

孩子很重要！她不想否认，一个健康的向往家庭生活的在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时是多么的激动！这段时间，她老做梦，梦见一家三在莲花山放风筝，去红树林散步，去弘法寺烧香，去小梅沙看海，去国外旅行……毫无疑问，男主公是李钊，梦里一切都那么甜美和快乐，可是一睁开眼，看到这死气沉沉的房子，看到曾家远那张没有表的脸，她就垂丧气，简直连死的心都有。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离婚？！”

这念第一次如此清晰无比地窜她的脑际，她愣了一下，坐起来，好像怕曾家远能看到她的想法而横加涉似的，她下意识地又去看卧室的门。客厅里传来曾家远惊天动地的呼噜声，何韵一阵腻歪，无法想像自己怎么跟这个委琐的男过了六年。自从和他结婚以后，她便把自己的梦想埋进十八层地狱，把青春一一消磨在琐碎和无聊的家务中，甚至不敢回怀念曾经美好的岁月不敢展望那永远看起来都是重复的未来。六年！多么漫长而又短暂的岁月。自己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孩子变成了一个锱铢必较的煮饭婆，是他埋葬了她一去不复返的青春！是他用廉价的金钱和感夺走了她的快乐和希望。

何韵愤愤不平地爬起来，摁亮台灯，镜中的自己看起来让害怕，又苍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