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愚民礼教

z水灵儿带着这个美好的梦想，嘴角挂着笑，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知县张占仓便来朱传宗拜访了，送来了一些礼物。

朱传宗道：“你知道这是行贿吗？难道你想本官治你的罪？”

张占仓笑道：“这都是惯例，几十年的老规矩了，今天一次听大这么个说法，真是新鲜。”

朱传宗道：“今天就卖个乖给你，长一次见识。以后所有什么惯例，什么冰炭钱，接风宴，洗尘酒，一盖免了。钦差大吩咐我，遇到这样的事，可以棍把这样的官打出。他此来就是奉皇上之命，来整顿吏治的。他要除陋规，你们不知道他在江淮省办案的事吗？”

张占仓心想：“好家伙，来了一个瘟神，我已经连夜把这里的事禀告给布政使胡大了。难怪他都害怕，钦差还

没到，这个前哨兵就这么霸道，大的担心可有些道理。难怪通省戒严，务必不能出差错。”

张占仓胡思想，他本来要请朱传宗去赴宴，可是见他拒绝了，接下来便不知道怎么办了。忽然想起似乎他只有在看见新衙门的时候才露出一点喜色，心想：“有了，原来这个钦差一心为了升官，只要有好事，他能得到政绩，他才高兴。这小子是钦差大的狗腿子，他喜欢的，必定是钦差大喜欢的。”

便道：“大，不知道钦差大几时到啊！下官好有个准备。”

朱传宗道：“近就到，有你们结的时候。”

张占仓道：“是，是。近来县里出了一件好事，不知道大能否上报皇上，也让皇上龙颜一笑。”

朱传宗道：“好事？无非就是报喜不报忧。挖空心思报什么‘祥瑞’吧？一株谷物上多长了些穗，就叫‘嘉禾’；天上下了几滴略有甜味的雨，就叫‘甘露’；田埂上钻出几棵过去少见的本，就叫‘灵芝’。然后全当宝贝似地装进盒子，派专送到上级衙门去，恳求转呈朝廷，希图表扬，然后升官发财，这样的门道我见的多了。真是无耻之徒，正经事一件没有，整天搞这些事。”

张占仓脸一红，却忙道：“大误会了，属下说的好事绝非这些。”

朱传宗冷笑道：“那是什么政绩呢？筑一条陂吹成一道坝，栽几排树吹成一片林，挖一个塘吹成一片湖，反正瞒上不瞒下，法螺尽管吹。最可恨的就是凭空捏造开垦荒地上：垦殖面积增加了是衙门的功劳。不过这样一增加又要引带田赋的增加，田赋增加又要引带你们这些衙门众老爷的陋规收多了。有这样有名利双收的好事，你们怎么能放过呢？你们升官发财，百姓晦气家，真是造孽啊！这些门道我在京里就听说了。可是这一套在别处好使，在我这里就行不通。”

张占仓冷汗直冒，心想：“多亏今年没有多报，师爷说以前报的太多了。真是运气。”

忙堆笑道：“大明鉴，有些官员胆敢如此欺骗朝廷，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属下尽心办事，不沽名钓誉，这些事属下是不做的。我要说的事，的确是一件好事啊！大听了必定欢喜。”

朱传宗道：“哦？那我倒要听听了。”

心想：“这坏官不知道要说什么？难道他真的会做一件好事？恩，也许他良心发现，做了一件也未可知，那样我就饶了他。”

张占仓道：“县里有个叫江白的，他在堂老母亲生病很重，听大夫说要割胁药就能

好，于是便照着做了，可是他母亲吃了仍旧不不愈。他便祷告神明，许愿说如能使他母亲病愈，就愿意愿杀子祭祀。说来也神了，后来他母亲病果然好了，他便把一个三岁的儿子杀了祀神。如此大孝，真是千古未有啊！”

朱传宗听得目瞪呆。

原来大梁国和历代国家一样，都推行礼教。其中一项重要内容是旌表节义士、孝子贤孙等。地方上出了割疗亲的孝子、奉祖弥谨的贤孙、守寡抚孤的节、为民除害的义士，州县官员都应及时向上级申报，事迹特殊的，还要一直申报到京师朝廷。奖励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或者是县官亲自上门慰问，或者是请到州县衙门里赴宴，再用旗帜鼓乐送回家里，或者是为其在闾里前立一座牌坊，诸如懿孝坊、寿母坊、贞节坛等。

朱传宗呆了一会儿，才道：“这事是真的吗？”

他以前虽然有听闻这些事，但一向以为这是虚报的，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事。

张占仓见了朱传宗的神色，以为他听了欢喜呢，心想：“钦差看来是个喜欢名声的，尤其好做这些买名之事，看来我所料不差。”

答道：“我怎么敢欺骗钦差呢？”

朱传宗道：“我是说这真的把孩子……杀了？”

张占仓见他表怪异，一怔，道：“是祭祀了。”

心想：“这年纪这么轻，不知道是靠谁的后台当官的。看他年纪，便知道他见识也是有限，这事还用怀疑吗？”

朱传宗无打采地道：“做的好啊！做的好，我会表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