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四章 情根深种胭脂泪

云龙的宝剑，再寻自己短剑，却不见踪迹，知可能是震落峰下，那柄短剑乃是截金断玉的宝刃，她素来心异常，眼下遗失，芳心痛惜万分，只是想起华云龙伤势，又淡然置之，匆匆走回。申屠主早已不耐，一把抓住她右腕，幌身下降。

薛灵琼只觉耳畔风生，略一注目四周景物，便觉晕目眩，根本脚不点地，却未感不适，心中暗骇申屠主的武功，想道：“以这魔的功力，我只有趁此时，冷不防刺他一剑，始有为华公子报仇之望，反正祸首是我，拼上一命也罢。”

转念及此，小心冀冀的拾起宝剑，她早有预谋，宝剑未还给华云龙，却握在左手。突然间，她想起这一来华云龙也势必丧命，虽然华云龙仅有十之寿，但在她心目中，加是无比珍贵，不觉迟疑不决。她主意未定，忽然身形一止，双足落地，申屠主放开了手，原来巳至那座茅屋了，暗悔失去唯一机会。

忽听申屠主道：“丫，你刚才为何不刺下？”

薛灵琼暗道：“他原来已是察觉。”心中有气，怒道：“我是觉得你这条贱命，就算再活上百年，也抵不上华公子一，可不是畏惧你的武功。”

申屠主不怒反笑，道：“丫果然痴，只是

老夫不懂，你为何还叫那小子华公子？”

薛灵琼虽然苦心欲碎，也不由玉面通红，急道：“你别胡说，我与华公子没有半点关系。”

申屠主哼了一声，道：“是心非。”

薛灵琼怒道：“哼，他是堂堂天子剑之子，身世煊赫，我不过一个是微不足道的子……”突然，一阵身世之悲，泛上心，再念起华云龙伤势，心灰意悚，倏然而泣。

只听申屠主漠然道：“你与华家小子如何，老夫也懒得过问，好好让他活几天，有何后事，待清楚。”低一瞥华云龙，道：“他五脏离位，治愈形同梦想，送还落霞山庄，亦不可能，你安心陪他住在这里，老夫去阻骚扰。”话罢，将华云龙放下，幌身已自不见。

薛灵琼急抱起华云龙，喃喃骂道：“申屠老鬼可恶，夜雾重，华公子重伤之下，如何能再感风邪？”

话声甫落，眼前一花，申屠主忽又出现她面前，淡淡看她一眼，缓缓说道：“等他醒来，你告诉他，老夫亟望他伤势痊愈，与老夫再战一次。”

薛灵琼漠然道：“我记得告诉他，你快请。”申屠主对她连番无礼，居然都忍下了，冷冷一哼，身形一闪，霎时失去踪影。

忽听薛娘的声音道：“小姐，华公子怎样了？”

薛灵琼强忍悲痛，转面道：“他命若朝露，却是为了我……”泪珠一涌，哽咽难言，抱着华云龙，前屋内走去。

薛娘创痕满布的脸上，颤动一下，跟着跨进门。只见薛灵琼小心翼翼地将华云龙放置榻上，解下剑鞘，将宝剑纳，美眸一转，见床壁上，即有一钉，当下挂好。然后，帮华云龙脱去鞋袜，盖上衾被。薛娘以为她事已做完，方待呼唤。

但见薛灵琼立起娇躯，端祥一阵，又理了理衾枕，一举一动，温柔之极，细心无比。诸事已毕，看看华云龙再无感到丝毫不适，她缓缓坐在床沿，一双秋水明眸，呆呆望着华云龙，良久，一动不动。薛娘候了半晌，忍不住低声道：“姑娘。”她唤薛灵琼相隔不及五尺，怎耐薛灵琼宛如不觉，并不知她这忠心耿耿的仆呼唤。

薛娘略为提高声音，叫道：“姑娘……”

薛灵琼目光不瞬，将手一摆，道：“别吵。”

薛娘楞了一楞，见她似是除了华云龙，浑忘天下万物，灵机一动，道：“华公子醒来之后，需要什么？姑娘可准备了？”

薛灵琼听见起首“华公子”三字，倒将话听进去了，“嗯。”了一声，道：“你去看看厨下

有何食物，送来就是。”中说着，秋波依然直直盯在华云龙面上。

薛娘暗道：“唉，这姓华的害不浅，姑娘如此，怎生得了？”想了一想，只得朝厨房走去，过了一劾，托着一个木盘转回，盘中两碗热粥，三个小菜，两副筷子，行到薛灵琼身后，道：“姑娘，送来了。”

只听薛灵琼道：“他还未醒，等一等。”

薛娘丑怪的脸孔，颤动了一下，道：“姑娘先吃点吧。”

薛灵琼道：“不必。”薛娘楞了一楞，暗暗叹息，无奈之下，只有将屋中那张桌子，移到床边，放下木盘，她也在一旁木凳坐下，留意着小主动静。

山岂有更漏，三两坐一睡，不知不觉间，蜡烛燃尽，屋外鸟鸣嘤嘤，天色已亮。忽听华云龙长长嘘了一气，霍然睁开双目。

薛灵琼惊喜集，道：“你醒了。”

华云龙暗一运功，但觉真气竟是难以运转，脏腑损不堪，命在旦夕，心中暗暗震惊，却淡淡一笑，道：“申屠主何在？”以肘支榻，挣扎欲起。

薛灵琼连忙伸手按住，道：“你伤势极重，不宜多动，还是躺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