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阴之体】（1-2）

春楼的舞台再美，帘幕后面的世界也不过是纸醉金迷下的荒凉真相。

穿过前厅花灯如昼的繁华，绕过九曲回廊，来到绣春楼的后院。

这里的灯很少，只有几盏幽黄的油灯挂在回廊的尽，摇曳不定，光线黯淡。

院落中分布着几十间大小不一的房舍，等级森严，绝不混。

最靠近前厅的是牌院，院内栽满奇花异，微风过处，清香扑鼻。

房间宽敞舒适，里间铜镜如水，檀香袅袅，四季都有熏香，专供花魁休憩和保养容貌。

红绡，素珠，雨烟等牌才有资格住在这里。

再往里走，就是中等的居所。

房间紧密排列，环境简陋，却也净整洁。

几名姑娘围着炉火取暖，小声议论今晚花魁的选秀，语气里满是羡慕与无奈。

至于那些年纪渐长的普通，住的是偏院的集体宿舍，每间挤着五六个，湿冷，空气里透着发霉的气味。

她们脸色苍白，手脚常年冰冷，用厚厚的脂掩盖着脸上的倦意与暗伤。

然而，这并不是绣春楼最底层的居所。

再往后，隔着一堵旧的土墙，就是院杂役们居住的后院柴房。

这里住着刚买来的小孩和那些做粗活的丫们，房子败简陋，冬风能轻易灌，薄被难御严寒。

阿瑶便住在最角落的一间小柴房里。

房间仄，仅能容身，墙上补着稻。她的床就是几块木板拼在一起，上面只有一张旧席子，席子下压着碎的，散发出轻微的霉味。

每到夜，隔壁房间都会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有些孩明天就要被卖出，有些孩刚刚挨了打。

但阿瑶只是静静地躺着，从不哭闹，也从未抱怨。

她每晚躺下时都会默默抚摸着胸，那是一块母亲留下的小小玉佩，早已磨得看不出原貌，却是她唯一的陪伴。

而与此截然相反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花魁们。

花魁们每晚表演结束，都要浸泡在用昂贵药配置的浴桶里，轻揉花瓣擦拭皮肤，以保持肌肤细腻如玉。

她们每饮食都心调配，燕窝、花胶滋补不断，还有专门的大夫按时为她们把脉调理。

每清晨，她们还要在庭院里练舞、弹琴，严格保持优雅身姿。

只有最美丽、最受追捧的花魁，才配得上这种待遇。

牌与普通的差距如此之大，而阿瑶，甚至连普通都不如，只是一名“下”，她的存在对绣春楼而言，不过是洗衣、扫地和清理废物的工具罢了。

前厅，依旧热闹非凡。

厅内的竞价声此起彼伏，数额已攀至高处。

“雨烟姑娘，五千金票！”一名富商站起身，满脸通红，已然失态。

紧接着，一名军官站起，霸气地一甩手：“六千金票！今雨烟非我莫属！”

众目光炽热，兴奋地望向台上被争夺的雨烟，只见她淡然微笑，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

可此时，角落里却有一个始终默不作声。

那是一位气质极为不凡的年轻公子，二十出，面容俊朗如玉，长眉如剑，双眸漆黑邃。

他身着一袭雪色长衫，袖与领处绣着淡淡银纹，华贵而低调。

公子身后，站着一名面容娇美、身段婀娜的年轻侍，她面露疑惑，小声问道：

“公子，这可是京城最好的青楼了”

“今晚绣春楼的牌姑娘们个个都是绝色，尤其是那位雨烟小姐，更是倾倒了半个京城。您难道一点也不中意？”

白姓公子微微摇，语气淡漠：“不行，这些子都满足不了我。”

侍轻笑一声：“公子实力毋庸置疑，但这里您都看不上，怕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到您能看中的姑娘了。”

此时，厅内竞价声仍在继续，又有高声喊价，氛围达到最高，台上花魁雨烟低眉浅笑，娇羞万种，众狂热追捧。

正在此时，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自帘幕后缓步走出，来到那位沉默的公子身边，轻笑着开道：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公子今夜也亲自来了，怎么，我绣春楼这些姑娘们，竟然一个也不了您的眼？”

众闻声回，才注意到说话的正是绣春楼的老板娘，称“芙蓉娘子”。

芙蓉娘子虽已年过三十，容貌却艳丽如初，肌肤细腻如玉，唇红齿白，眼角眉梢天然带着几分妩媚妖娆。

一身紫色绸裙裹身，将玲珑身段衬托得曲线动，一把团扇半掩唇角，笑意中透着从容与自信，步步莲花，腰若杨柳，笑时唇角带着三分戏谑，三分挑衅。

白公子见到芙蓉娘子到来，便略微起身施礼，轻轻摇道：

“老板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