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夜】（1-15）

舍友在外面吃饭都还没回来。

斯玉在心里反复练习编好的谎话，可是在看到来电联系时还是不免紧张。

她接电话很快，故作自然地说：“喂。”

斯燕的声音很焦急，她天生嗓门就大，加之这么多年一个拉扯两个孩子子更加泼辣，“乖乖，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今天早上我看见短信还以为是看错了。”

斯玉以为她能平静地说出谎话，可是当她听见小姨的声音时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她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去找周先丛了，他给的钱，这是这么多年她欠我和我妈的。”

周先丛，就职于南城电视台的着名主持，夫妻恩，家庭美满。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儿，都在国外念书，个顶个的优秀。

他从来不吝惜于分享自己的幸福。

在荧幕上，他是和善的前辈，新的老师。在私下里，他不过是个欺骗学生感的禽兽。

他还是斯玉的亲生父亲。

这些年他渐渐淡出观众的视野，说是要回归家庭。

斯玉说的不全是谎话，她尝试过去找周先丛，但是得到的消息是，他和他夫在国外旅居，归期不定。

那边的斯燕信了斯玉的话，她一下眼泪就流了出来，她带大的孩子她明白，自尊心很强，这么多年即使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也从来没有提过要找他。

“你这孩子，你找他什么。我不是说让你好好念书不要管家里的事吗，你妹妹的病我有办法。”

这不过是安慰斯玉的话，斯玉知道。她一个在校门摆摊卖早餐的普通中年能有什么办法。

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全被妹妹看病花完了，家里的况很差。

斯玉默默地流着泪，眼泪一滴滴落在书桌上，“啪嗒”一声。

她轻声说：“现在不是有钱了吗，我没事，您别担心。小姨，和医生商量一下尽快给小禾做手术吧。”

说着那边传来一句稚的声音，“是给姐姐打电话吗？”

斯燕连忙擦掉眼泪，“跟你姐说两句话。”

斯禾眼珠乌黑，虽不是斯玉一母同胞的姐妹，但是两长得很像，都是古灵怪的长相。

原本活泼开朗的孩子在查出患有先天心脏病后渐渐变得沉默，十一二岁的年纪，她本来也该和朋友在场上跑跑跳跳的。

斯禾很喜欢姐姐，她甜甜地叫：“姐姐。”

斯玉应她：“怎么啦？”

斯禾察觉到妈妈绪不对，就小声地问了句：“姐姐，你什么时候放暑假？”

“这个月底就放假了，等我回去带你吃好吃的。”

斯禾欢呼：“好耶。”

挂掉电话后斯玉趴在桌上，眼睛呆呆地望着桌上的时钟的指针。

她很平静，比起她的自尊，妹妹的命最重要，现在最起码有了足够的手术费，这很好，不是吗？

夏蝉鸣聒噪，和着空调的声音，斯玉差点睡着，是手机振动的声音吵醒了她。

来电显示是吴城。

她瞬间打起神，“喂，吴城哥。”

那边静了一瞬，斯玉正奇怪吴城为什么不说话，就听到一道温润低沉的嗓音：“是我。”

（四）“刷卡”

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了快一个星期，他终于联系她了，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面对吴城，斯玉还能自然地谈，而对于虞照影，她完全不懂该用什么态度和他相处。

她只晓得要乖一些，因为虞照影是她的金主，是买下她的。

斯玉说：“嗯。”从声音也能听得出拘谨。

虞照影问她：“晚上有空吗？”

该的作业斯玉已经提前了，晚上没有什么事要做。

“有空。”

虞照影说：“六点吴城去接你，好吗？”

是询问的语气，不知是不是斯玉的错觉，他好像很温柔。

斯玉一整个下午都无心听课，她很紧张，又隐隐地兴奋。

一向迟钝的室友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开玩笑说：“今天这是怎么了，中彩票了？”

斯玉真的思考，遇见虞照影的概率和中彩票的概率哪个更高一些。

她笑笑，“如果我中彩票难道会瞒着你？”

五点还没到，斯玉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

然而她的衣柜里全是oversize的休闲风，灰色卫衣，白色t恤，好像世界上只有黑白灰三色。

她原本有些恼，怎么之前不买几件漂亮衣服。可是忽然想到虞照影的话，他说不用为难自己。

六点不到斯玉在东门找到虞照影的车，这个门不方便，所以少一些。

吴城下车为她开门，又护着她的顶。

斯玉怪不好意思的，“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