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养关系】（1-26）

惊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趔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但她顾不得生气，一心只想尽快见到许久未见的顾司烬，遂也不回地快步进屋子。

一走进客厅，顾兮漾便问李阿姨顾司烬在哪里。

“在书房呢，顾老板看起来很忙，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李阿姨似乎很不认可顾兮漾一回来就要找顾司烬的行为。

顾兮漾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但仍觉得还是见顾司烬比较重要。

她轻手轻脚走到顾司烬那间他从未用过的书房，门关着，她不知道该不该敲。

就在她踌躇不决之际，裴绝阔步走来，从容不迫，抬起手敲门，“哥，阿漾想进去见你。”

顾兮漾心一跳，生怕顾司烬因此而讨厌自己，对裴绝小声呵斥：“不是说了哥哥在工作么？你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

裴绝不予理会。

书房的门自动打开了，顾兮漾双眸明艳，看到顾司烬坐在办公桌前，正对着笔电，看起来确实是在工作。

没有顾司烬的同意，顾兮漾不敢坐下，倒是裴绝兀自拉着她在沙发落座。

“哥哥，你来了？”顾兮漾尝试着喊了一声。

工作时突然被打扰，她不确定顾司烬会是高兴还是生气，这么久不见，她也不确定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好在顾司烬并没说什么，面上无波无澜，微微颔首：“这次只是暂时住几天，不会打扰你们太久。”

闻言，顾兮漾忙摇：“不打扰。”

“你们明年就要高考了，应该专心学习，我在这里会让你们分心。”

顾兮漾想反驳，嚅了嚅唇，却噎在喉咙，她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顾司烬对谁都是这么冷淡，也不止对她一个。

裴绝不解风地幽幽开：“哥在的时候，阿漾确实不会专心学习，本来成绩就不好。”

闻言，顾兮漾狠狠瞪他一眼，却换回他无辜的眼神，她心里更气了。

顾司烬嗓音冷沉低磁：“我这次不会停留很久……”

“没关系的！”顾兮漾脱而出。

话一出，两个男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裴绝的视线饱含不加掩饰的讥诮与嘲弄，顾司烬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倨傲。

顾兮漾眼望着顾司烬，却在四目相接的一瞬，迅疾低下，如同做错事的小孩，攥紧大腿上的校裤布料。

最终，还是顾司烬淡声打沉默：“你们先出去，别打扰我。”

顾兮漾微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绝拉了出去。

来到外面客厅后，顾兮漾才开始挣扎，“你放开我！”

裴绝却不肯松手，强行拽着她在沙发坐下，语气半是轻佻半是玩味：“你哥哥突然要来这里住，你心里是不是高兴坏了？不得他以后天天和你住在一起？”

顾兮漾用眼神狠狠剜他：“这里是他家，又不是你家，他当然想来就来，倒是你，你凭什么摆出一副主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这房子是你的呢！”

尽管她字字是刀子，裴绝不怒反笑，唇角微勾：“你说得对，你和我一样，都是寄篱下的孤儿。”

“我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裴绝随反问，旋即看着她不服气却无从辩驳的模样，欺身凑近她耳边：“哦，是因为他是你哥哥吗？”

顾兮漾再次噎住。

（三）糙妹

顾司烬确实是她哥哥，却又不是。

他们比普通多了一层牵绊，却又比亲兄妹更加疏远。

可她和裴绝一样，都是被寄养在顾司烬家里的，同样是寄篱下，裴绝的待遇和际关系却比她好得多。

明明她和顾家的关系更加亲近，却显得像个外，连裴绝的生活费都比她多几百倍。

八九十年代，顾司烬的父母和顾兮漾的父母抓住时代发展的风尖，去城里打拼。

顾司烬的父母选择做生意，顾兮漾的父母选择进厂打工，结果，前者生意风生水起，后者十几载归来仍是农民工。

大约是习惯了忍声吞气，被老板拖欠工资也不敢去讨，直到最后，在化工厂患上肺感染去世。

顾兮漾家里还得接受顾司烬父母的接济，学费生活费都是他们赞助，连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顾司烬不要的。

直至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顾兮漾被顾司烬父母从农村接到城里，和他们一起生活。

由于从小跟着爷爷，顾兮漾被养得很糙，被当成男孩子养的，剃短发，穿男孩的衣服，还因为老年饮食节俭，她长期营养不良，发枯黄，面黄肌瘦。

如同村里的其他留守儿童一样。

顾司烬第一次见她时，她正是这副模样，穿着他小时候扔掉的衣服，浑身脏兮兮，嘴唇苍白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