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其五）

，保罗负责在灶台里加稻和煽火，约翰负责踩着小凳子把食材放到锅里翻炒。保罗不够心细，煽着煽着有时候会从灶台里窜出一缕火舌，把保罗的额发烧焦，此时两就会捧着肚子大笑，笑到咳嗽起来。

两的职责若是调转过来或许会更轻松吧，但火舌烧发的喜剧效果太好了，一乐得看笑话，一乐得做笑话。

门梁下，玛丽挂上去的风铃被风吹动，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合着兄弟俩的笑声，合着门前青的清香味，传出很远很远。

上山挖药就比较危险了，山路崎岖，一个脚滑可能就会摔下山道，可保罗说什么都要和约翰一起去挖。

因为母亲的偏，从前的保罗偶尔还会心理不平衡，但现在他对约翰是满满的愧疚，空闲时间一定要帮弟弟的忙。再说了，身型只有六七岁的约翰都能平安上山，他一个十多岁的“大”，怎么可能会输给弟弟嘛！

小魔王实在没法说出实话——他是趁没的时候飞上去的。

可保罗太磨了，约翰不同意，他就一直在约翰耳边魔音贯耳“带我去吧带我去吧带我去吧——”。约翰只得带他去了一次。

去的是地势稍平缓的地方，途中没遇到什么危险，除了挖药，两还在空地上你追我打了一会儿，玩得一身泥点子，满足得不行。

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走山路时别说险了，连惊都没出现过。想来也是，保罗可是村里，怎么可能不会走山路呢？是自己太谨慎了。小魔王渐渐放松了警惕。

于是，地势平缓之处的药被挖完后，约翰想当然地带领保罗往更险要的地方走去。

——他会永远后悔这个决定。

他们说着家里和学校中的趣事，喜滋滋地走在一宽的山道上，直到——身后传来鞋底打滑的声音。约翰立刻转过身去，保罗半个身子已跌出了悬崖边，惊恐的表成了慢动作，一卡一卡地往后放。

约翰想也没想，扑过去抓住了保罗的手。“砰”的一声重响，约翰摔倒在地上，保罗狠狠撞在山崖的边缘。

约翰的力气有十多岁的少年那么大，但身型太幼小，有力气也无处使。他尽了全力，但保罗还是牵扯着他，一寸一寸地向悬崖下滑去。

“我应该听你的劝的。”保罗脸上被撞出了血，整个都在发抖，抖得说出来的话都难以听清。

“放手吧。”他眼泪汪汪地说，“照顾好妈妈。”

约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思考，或许有，或许没有。他只知道，数秒后，一双翅膀从他身后伸出，与此同时，两向悬崖下摔去。

同样幼小的翅膀支撑不住两个的重量，小魔王无心思索任何问题，他拼了命地扇动翅膀减缓落速，好不容易安全降落到山谷丛中。他抚着狂跳的心脏，重重喘了几气，才有空朝保罗看去。

他对上了哥哥惊恐的眼。

“你、你……你……”保罗一坐在地上，指着小魔王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翅膀，说不出话来。

小魔王这才发觉自己犯下了多大的失误，他连忙收回翅膀，可一切都晚了。“……哥哥。”他嗫嚅着，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保罗指着小魔王“你你你”了半天，终于说出第一句完整的话，“你是魔族！”

他紧接着又否认自己，“你怎么会是魔族！？”

几乎所有都怀疑约翰，只有他们一家，宁愿被全村孤立也要站在约翰这边。可是，约翰居然真的是魔族？他们一家的信任，简直是个笑话。

保罗脸上又哭又笑的，扭曲得不成样，像是要说很多话，但一句都说不出来。

半晌，保罗才冷静下来，他垂着脑袋，冷冷问道：“你来我们家，有什么目的。”

小魔王第一次听到哥哥如此冰冷的声音，他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因为妈妈想收养我。”他小声说道。

“为什么要让妈妈收养你。”

“因为……因为我没有家……妈妈说可以给我家，我就来了……”

“妈妈这是惹祸上身。”

小魔王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他揪住保罗的衣袖，哀声道：“我、我这个没有任何改变呀，只是因为种族不一样，哥哥就不要我了吗？”

数分钟之前，还那样要好的呀？

保罗一僵，面色也有些不忍，他抽了抽衣袖，没能抽得动，索不再使力。他的视线左右摇晃了一阵，最后落在小魔王脸上，问道：“只是想有个家，没有其他目的？”

“嗯嗯嗯！”小魔王连连点，小啄米似的。

“没杀过，也没吃过？”

“没有没有没有！”小魔王连连摇。

到底是少年心，听了小魔王斩钉截铁的回答后，保罗心里的疑虑就消散了些。

他仍是感到恐惧的，担忧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