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在曙光里重逢】（第三章 老展览馆里的心事）

趣道。

她毫不示弱：“哼......你这儿，别一副老大爷说话的语气好不好，谁说生就不能喜欢历史了，我是是河北，小时候去了北京在那儿长大，标准的燕赵儿。倒是你，听你音......是台湾吧？怎么跑到天津的北洋大学读书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浮起一个娇嗔的表，青春中尽显天姿国色，让我恍惚间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听她问到我的台湾音，心中一急，中条件反般甩出了到大陆后对外的一套说辞解释道：

“不是，我是福建，福建离台湾比较近嘛，可能音也比较像......你不是第一个说我是台湾的了......哈哈。”

她听了，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吐了吐舌，微微翻了下白眼，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这样一来，她的表在我眼中倒是愈加娇媚可了。

我心中暗暗舒了一气，心想我自称来自福建其实也不算是在骗她。

同许多台湾一样，黄家的祖籍的确是福建。

我的曾曾祖父是福建福州府，担任过晚清北洋水师的参将。民国建国时单枪匹马游说清帝国海军起义，成为众多辛亥元勋之一。

他之后的历代黄家男丁也都在海军中任职。民国三十四年抗战胜利后，我曾曾祖父的儿子，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带领着几艘国军军舰护送陆军部队登陆台湾，从投降的军手中收复了这个宝岛，福州黄氏随之举家迁台。

到了我的祖父这一辈，黄家依旧显赫。我的祖父黄定波，退休前官至国军海军上将、海军大学校长，在台海军军界中可谓桃李满天下。 他治军严厉、雷厉风行，在军中坚持提倡“三民主义统一中国”之类现在的台湾年轻早已遗忘的老掉牙号。他对大陆的态度也非常强硬，在将军任上时始终呼吁对于共军要保持警惕，被台湾媒体视为台军方强硬派的代表物。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事故中双双去世，之后我由祖父一手带大。我上大学前，一直同祖父一起生活，同他关系很亲近，甚至和他学了一嘴流利地道的福州话。

黄家三代单传，父母的离去对我祖父打击很大，所以一向严厉的他对我这个唯一的孙子却是分外疼。我到大陆上大学这件事，也是他一手安排的，甚至通过台军方在大陆的暗线为我办理了大陆全套护照、身份证、户、和学籍，使我得以不通过台湾考生身份，而是以普通福建学生身份读北洋大学。

我出发到大陆上学前，祖父将我唤到他书房里，语重心长地叮嘱过：

“鲲儿，大陆不比台湾，我安排你去对岸读书，有几点你要谨记在心：

第一，我们黄家追随孙中山先生为国为民的思想，忠于国家、忠于民。你要记住你是个台湾，但同时也是个中国。这叫不忘本。

其二，派你去大陆读书是希望你能预先熟悉大陆况。两岸关系波云诡谲，做到知己知彼总是好的。你去大陆的事，台北的国防部军局已经做了事先特批。你现在名义上算是他们的。不过，你毕竟不是专业的特勤员，在大陆只需要安心专注学业，可以不进行报活动。

其三，大陆中共的报反谍部门极其强大。你时刻必须隐藏自己的台湾身份。尤其记着，在大学里不能谈恋，否则一定会有麻烦，也会给我们在大陆的内线造成危险。你记住了吗？”

“嘻嘻......黄鲲，这小展览馆烂烂的，没想到还有这么美的藏品，你说要是出个文创多好，我一定买一块。”

韩燕儿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将我从思绪中唤醒。我看向她，此刻的她已经又一次转身，聚会神地盯着那块古玉，眼神里有明亮的星光在流动。我连忙道：

“哦......是的喔......我也挺诧异的。而且刚刚我进来看到这块玉佩时也感觉有些眼熟......还想着是不是之前在其他大博物馆看过类似的展品，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嘻嘻......怪不得，刚刚我进来就看你背着手一动不动盯着这块玉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特别有老大爷逛鬼市儿的画面感。” 她一边说，一边掩笑得花枝颤。

“什么老大爷，我还说你像老太婆逛菜市场喔。” 我故做生气状。

她听了我的话，也不恼，绕着那个玻璃展柜走到对面，然后原地转了一个圈，两只葇荑就那么往纤腰上一叉，浅笑盈盈地站定在原地看着我：

“哼，你见过我这种样子的老太婆么？”

我和她之间就隔着那块汉代玉佩。我的目光越过那展柜看着对面的韩燕儿。她的身子被遮挡在展柜玻璃模糊的折里，只有那张脸露出来，带着许多漂亮孩常有的那种自信表冲我笑着。

她看着我的一双凤目里似杜若含光，又似有千言万语，丝辗转。一瞬间，我只感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开始逐渐升起在我和她之间，最后溢满了展厅里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