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观园记】第九十一回

敢，只好说：「难怪男

们都想做大官儿。做了大官儿，便能好些么？」

冯紫英冷笑道：「做了再大的官儿，在天子眼里那一样是才。不过……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却是不假的，一样是才，也分有体面的和没体面的，

也分『才』和『狗才』。就好比，我虽在五爷跟前贴心，但是毕竟只是个詹事

府管事，在子眼里不过是条狗。如今你们都获罪为了，我要了个你，还要提

心吊胆，瞒着旁？ 园子里看上个小丫鬟，还要偷偷摸摸，还不是因为那『品衔』

两字……军机里的马尔康，那都七老八十的了，贼眉色心没天伦的，去太常寺

老许家坐坐，老许本来也是敬意，让十四岁的儿给献个茶，马尔康居然就看上

了。四爷『敬他是老臣』，竟是硬着老许把儿填给这老不死的做伺候。

老许求爷爷告，只希望能赏儿一个『丫鬟』的名份，还是不成，那老不死

的只为辱得爽快有味儿，非要做不可……老许到底没办法，竟是自己去顺天

府告自己儿『忤逆』，顺天府判了发配为，然后才转手『恩赦』给马尔康府

上，功夫做到十足十……啧啧啧，那老

许卖了儿填还上司，也是个龌龊。但

没伦的马尔康老王八蛋，只不过随眼看上了，就把个六品京官花朵儿一般的

儿弄过来这么糟蹋作践，只图自己半会子得意快活。可为什么四爷能容他？还替

他撑腰？为什么老许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什么……只因为他是军机大臣，

品大员，便是万岁爷也多看重、常有恩赏的。每里谈论的都是天下兴亡、军机

要务、亿万黎庶、大清昌运，顺便玩几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别的不说，就

是几次选秀，筛退下来的还有姿色的，除了几个王爷 之外，还不是十个八个的往

军机

大臣府里送？这些孩子也有的是名门闺秀，但是在万岁爷眼里，不过是玩

器，赏给大臣也是常事。这『大臣』和『小吏』……到底是 不同的。」

他顿一顿，眉梢一挑，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万一，我们子真能即位

呢？……哼，我今儿还不过是个办闲杂差事的小官儿……但是若子能即位，以

我和子的亲厚，自然是要重用的。就是六部，当个汉员尚书，那不过是三、

五年的事，就算是军机大臣、执掌内阁，也不是不可指望的。」

他越说越是激动，眉眼里竟是那一等壮志难酬之色，旁若无只道：「若

子能登大宝……到时候我就是北京城里炙手可热的品大员了……我本来以为，

此番进京，定是该为子谋划此大事。大丈夫建功立业、皆在此时了……谁成想，

咱们这位五王爷，倒比昔年还要荒唐了十倍……一味只在 园子里厮混玩你们宁荣

两府的孩子，装痴卖傻……不结大臣，不谋划兵权，不设计做法，不取悦万

岁。即没有握着兵权财权，在雍正爷这里也是一味撒娇要玩儿，几个要紧门

前程上也平平，和……和四爷是没法比较……，如今万岁无常近，大事将定，

怎么看来，那储位……是断断无望的了。」

尤三姐其实听不懂，却见他说到后来，一脸失望之色，实在忍不住讥讽道：

「是了，子无望。你也无望当什么宰相尚书，军机大臣了，没有什么大家闺秀

小儿可以玩儿了……难怪一心扑在我上……」

冯紫英这会倒是瞧了瞧她，转长叹一声，继而咬了咬牙，摆了摆手，半晌，

实在忍耐不足，才冷笑道：「谁告诉你的……哼，宰相尚书，军机大臣固然无望。

但是万岁爷病重之机，到底是风云变幻之时，朝中事，你能懂什么……我自有

另一番计较，生死一线，谁能料得定富贵且在何方呢？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呢

……我看五爷竟是一味玩孩子，少读了些史书……自古天家无兄，他想韬晦

善终，我定要好好『成全』他……」

他又瞧瞧尤三姐，实在忍不住满腔智术要告一二聊以自乐之心，忍不住笑

道：「你可知道，你们昔荣国府里大小姐，雍正爷的元春贤德妃子？」

尤三姐已经听得身上阵阵发寒，却也忍不住道：「那自然知道了……」

冯紫英冷冷一笑：「便是昨儿……她已经被咱们五爷『请』进了大观园，要

姐妹团聚了。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说不定正应了那句『色乃刀斧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