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节

若这般说，这婆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忍不住笑道：“难为你这妈妈，肯这般费心思夸我，又劳你替我把脉。大家既是紧邻，这个镯子，权当见面之礼罢。”

说着褪下腕上金镯，就手赏了王婆，王婆接在手里，顿时眉花眼笑，连声称谢。

李师师暗暗点，心想这个方金芝只是天真烂漫些，倒是豪爽，不难相处。

曹凑趣道：“婆子眼力果然不错，若要我看，金芝也是江南第一。”

见众看来，遂大笑道：“索我这武府，明就改为天下第一府，金芝江南第一，三娘山东第一，师师东京第一，玉藻前扶桑第一……”

潘金莲急道：“家呢？”

曹本想说你是阳谷第一，转念一想，阳谷岂不还是山东？一时间不及思索，顺道：“金莲吃饭第一。”

众听了一愣，都不由掩而笑，四下伺候的丫鬟们亦忍俊不禁。

金莲呆了片刻，哇的一声，嚎啕奔出房去。

扈三娘当下不快，她是个有义气的，一向自居大姐，自然要为小妹们出，嗔道：“官一走许久，金莲妹妹无不牵挂你，难得回来团聚，何苦便激恼她？莫非有了新，便厌弃旧么？”

曹连忙道：“我哪有此意，只是你占了山东，我一时不曾想好，顺开个玩笑罢了。”

方金枝皱起眉，气她说“喜新厌旧”，平白扯了自己进去，当即道：“本来也是大家玩笑，玉藻前妹妹说是扶桑第一，我倒相信，至于小妹，江南第一百怕也不上，嗯，若是说江南三十岁以下子中武艺第一，倒还差不多。”

为何是三十岁以下？因要避开姑姑方百花也。

扈三娘听她夹枪带刺，说什么相信玉藻前是扶桑第一，岂不是指着自己脸说自己不够美？

当即冷然道：“巧了，若论武艺，我做姐姐的，也自信能在山东子中做个魁首，嗯，无论是三十岁上还是下。”

方金芝仰天打个哈哈，叉起腰道：“果然巧了，这般说来，若同姐姐分出胜负，几乎便可称天下第一了？”

扈三娘傲然道：“话是如此说，妹妹可要一试？”

方金枝哪里怕她？当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老曹叹了气，他晓得自古武无第二，这两个妞儿都是练家子，早晚要比上个高低，却不料今初见，便相互对上了，没好气道：“试什么试？且让王婆把脉，若是无事，任凭你们分个高低。”

方金芝连忙伸出手，王婆细细把了一回，露出满脸喜色道：“啊呀，真正是大喜，大喜啊！两位夫这高低啊，怕是只能留待以后分了，这位夫有身子啦，只是脉象不甚清晰，大概是才有不久之故。”

曹闻言也是一喜，眼见玉藻前生产在即，这般方金枝又怀上了，岂不正是多子多福、丁兴旺之兆？当即包了一封银子，拿给王婆做了谢礼，王婆千恩万谢收了。

“我肚子里怀娃娃了？”方金芝低皱眉，双手摸着肚子感受了半天，无奈叹气，看向扈三娘：“罢了，倒是便宜了姐姐。”

扈三娘怒道：“好饭不怕晚，这场比试，咱姐妹约下了，待你生完孩子，养好身子，你我好好打一场。”

方金芝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扈三娘见她如此自信，倒是有些惊疑，心道：此乃是方腊之，方腊乃是魔教魁首，武艺必然惊天动地，他的儿，自然不会弱了。糟糕，我这几年耽于家务，走马练刀，却是少了，若是输给了他，大的体面也要折尽——好在带她生产坐月，还有一年光景，我苦练一年，此消彼长，不愁败她不得！

李师师送了王婆去，对曹道：“金芝妹妹我来安顿，官且去看看金莲姐姐，她心眼不大，你若不去劝她，当真要伤心了。”

王寅乃是方腊旧部，从这算起，李师师和方金芝，却是天然有些系。本来按理说方金芝的安顿，该扈三娘着手，才合规矩，但扈三娘本豪，也不在意这些小节，师师代为主持，她亦不会多想。

玉藻前却跳起道：“我那旁边院子，花儿开得最好，金芝姐姐不嫌，和小妹做个邻居。”

方金芝喜她娇憨，欢喜道：“正要同妹妹亲近。”

曹见状，叹气，自去金莲房中，院子外便听见大哭声，小乔守在门，见老曹来，长开双臂道：“夫吩咐了，风可以进，雨可以进，老爷不能进。”

曹看看四下无，忽使一招“灵猿摘果”，笑嘻嘻道：“你若不给我进，就这里正法了你。”小乔惊呼一声，挣脱出果儿来，含羞掩面飞走。

老曹嗅一嗅指间香气，感慨道：“本道摘个青梅，不料竟是蜜桃，可见时光荏苒，这个妮子却也长大了。”踢踢踏踏走院里，推门而，正见潘金莲伏在床上大哭。

曹笑道：“哭个没完了么？水尽从眼里流了，叫我如何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