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节

生没多久就夭折了，一个病死，一个被贩子拐走，最后就剩一个独苗。

“那年，大家都活得很艰难，必须没没夜的下地活才能吃饱饭，顾不上孩子，每家每户都有活不成的娃娃，能有一个独苗就很好了。

“我把儿子养到二十二岁的时候，替他娶了媳，第二年就生了大胖小子，小孙子可极了，很像他父亲小的时候……”

张元清和小圆听着他絮絮叨叨，谁都没有开打断，因为说起这些往事时，老眼里是有光的，冲淡了他愁苦的面相。

“孙子长到六岁那年，夫妻俩出车祸死了，被撞死的，我听说撞死他们的好像喝了酒，当场就弃车逃跑了，跑的时候踉踉跄跄，不知道真假……

“那的家里在当地很有些势力，有钱有关系，打官司的时候，他家给他弄了一份病证明，然后他就没事了。

“律师告诉我，病杀是不犯法的，我一个农民，不懂法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理。”老笑了一声，笑的悲苦且无奈：“呵，没得讲理。”

“我不服，我说打不赢官司，我就进京告御状。他们就带来打我，七八个把我按在田埂上，把我的脸按在泥水里，很痛，痛了我大半辈子。后来，每天都有在我家附近徘徊，他们抢走了我的身份证，不准我坐车。他们还威胁我，说如果不想家里的崽也出意外，就别搞事。所有都跟我说算了，崽还那么小，总得有养吧。我想了想，那就算了吧。”

“第二年，我老伴就走了，她就是个眼窝子浅的婆娘，想来想去想不通，就跳河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那些陈年往事已经无法动摇内心，只是灯光下，那张黑得发亮的脸庞，似乎愈发愁苦。

“但我不能走啊，我还有孙子要养，我还要供他读书，他已经没了父母，总不能再没了爷爷。种田供不起他上学，我就农闲的时候出去做短工，一块钱一块钱的攒，到他上高中那年，我攒了好几万，想着他大学也有着落了，于是我就去做了一件当年没做成的事儿。”

“那年春节，我买了一把快刀，藏在腰里，坐公车进了城，把那一家两代全杀了。小娃娃我下不去手，想了想，就算了。”

“事后我逃离清河县，在外面东躲西藏了几年，偷过东西，当过乞丐，心里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孙子，我想等他大学毕业结婚了，再看他一眼，然后就去自首。”

“没想到后来成了灵境行者，认识了无痕大师，他知道我的故事后，邀请我一起修行，忘记过去，重新开始，重新做。”

“可我始终惦记着孙子，我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我悄悄回到老家清河县，才知道当年灭门案后，他怕那家的亲戚报复，搬离了清河县，不知去向。”

说到这里，张叔望向元始天尊，声音沧桑而嘶哑，但很温和：

“元始天尊，你是个好，当年如果能遇见你这样好官，我也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北月是幸运的，我很羡慕他。”

张元清没有说话，面无表的听着，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面对这番夸赞，脆就没有表了。

张叔继续说：

“大概在半个月前，我在静海市见到他了，他也成为了灵境行者，还职了五行盟，有了编制，真好。

“我详细打听后，发现他的处境不是很好，一直升不了官，这孩子太实诚了，不够滑。”

张元清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猛的抬起，盯着老：

“你的孙子是……魏元洲？！”

老缓缓点：“他本名叫魏远舟，我也不姓张，我姓魏。”

张元清有些猝不及防，懵了半天，道：

“那，你为什么要暗杀白虎万岁，魏元洲他知道这些事？”

“这次超凡境的杀戮副本，守序阵营晋升圣者的特别多，而执事位置有限，远舟熬了那么多年，我不能让任何影响他的前途，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我想补偿他。他不知道我做的这些，他要是知道，一定会阻止我的。”张叔歪了歪脑袋，看向小圆：

“对不起，我辜负了无痕大师，辜负了你们。我的事说完了。”

张元清在窗边呆立许久，忽然用力搓了搓脸。

有那么一刻，他在心里说，要不算了，反正白虎万岁没死，可以选择以隐晦的方式补偿他。

但话到嘴边，说出来的是：“感谢告知，按照规矩，我要逮捕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苍老的声音说道：

“请给我一天的时间，我还有些心愿未了，明天晚上，我会回无痕宾馆，跟你走。”

张元清点点：“好！我在无痕宾馆等你，希望你遵守承诺。”

他转而看向小圆：“我会替他求，争取终身监禁！”

小圆表看不出悲喜，轻轻点。

张元清又看她一眼，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