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夜（3）

松雪宗家少主的元服礼办得极盛，说是秋天办的，一转眼却迎来了今年的初雪，祥瑞之兆。最╜新↑网?址∷ wWw.ltxsba.Me地址发布页WWw.01BZ.cc

松雪十叁支脉的分家家主或携分家少主或带得意门生齐聚江户木挽町的松雪宗家府邸，湖笔端砚，名家真迹，丹青世家来往所赠不外乎此类曾被宗家少主随手投掷随心摔的物件。

各家咸有家主与少主，为表不同，当各脉齐汇一堂时便称宗家家主为“总领”，又称宗家少主为“少总领”。

元服礼开始，少总领松雪融野着白振袖，仍束发出席，由“小传马松雪”的家主松雪若白为其挑断束发元结，再细细疏通及腰长发。

风鬟雾鬓，不予分毫赘饰。

自总领松雪早兰手中接过文纸，行礼后若白对众展开，雪白和纸上以行书大写两字——促狭

“当从总领大那听说，我只当是您玩笑取的雅号，不想竟是真的。”

紧随“锻冶桥松雪”的家主松雪东篱之后，熟知宗家少主儿时有多促狭顽皮的松雪家皆开颜齐笑。

“幼时给家里家外添了诸多麻烦，往后这松雪促狭还望在座诸位多多指教。”

“少总领虽号‘促狭’，然胸襟不似少年，生得天然好气宇，取此雅号亦有意。”领其下分家支脉众，东篱率先伏首：“我等自当鞠躬尽瘁，鼎力共襄松雪百年昌盛。”

与母亲相看后融野笑望义母，松雪若白。|最|新|网|址|找|回|-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ＧＭＡＩＬ．cＯＭ

“融野尚年轻，绘技也罢为处世也好都仍有进处，望若白公不吝赐教。”

“若白不才，蒙家主信任，忝居少主义母，实有惭愧……”眶睫盈泪，伏身于席，若白抖声说道。

如此，松雪宗家少主正式元服成，承将军厚领五百石知行，授正四位上“中务卿”，僧位年后升至“法眼”（1）。

持续一整的飨宴，不善饮酒的融野应对艰难，只说午后觐见将军，沾不得一滴，借此金蝉脱壳，偷得浮生半气的暇。

“若白大。”

邸庭遇见同不善饮酒的若白，融野上前招呼。

她说是不善饮酒，融野却记得母亲曾说过若白公年轻时是为松雪第一酒豪，只自仙台回来后才滴酒不沾的。

“少总领也溜出来了。”若白笑应道。

她细眉凛眸，总是清清淡淡的，看不太出对世间的兴味，然又不是冰冷疏远的，凡有请教她必给详解，莫说是高绘技，就是门未久的画童所抱有的这样那样的疑惑她照样能耐心解答。

相比锻冶桥的沉和骏河台的无遮拦，多年相处，融野更乐意同这位无松雪之血，承师业赘小传马分家的义母说话。

“大二话不说应下与骏河台的婚事，融野还未当面感谢。”

见融野行礼，若白忙去搀她：“我非松雪族却承总领好意成为少总领的乌帽子亲，理当知恩图报。”

紧握若白的手，叹息后融野点不绝：“大若能与骏河台诞下孩儿，那便是有松雪之血的族，若是男孩儿则要他与您看中的门生成婚，亦为美事一桩。我虽不在意，却心疼大因膝下寂寞而受那两位的轻视。”

“少当家一片心意若白领会……”只见若白苦笑连连，“事到如今倘还在乎膝下可有松雪家儿，若白早该于月水断绝前就续弦生育的。”

闻言，融野不觉愕异：“您月水……是融野失礼了，大莫见怪！”

“本也未想过会再续弦，绝了也好，每月少了烦恼，岂不美哉。”

融野听后没忍住笑：“那融野还需烦恼二叁十年，何时是个。”

“少当家正值青春绮年，何须在意。”若白抿唇笑说，笑得融野霎那一愣。

该说不愧是母么，除作绘时好舔笔外，眉眼竟越看越像了。

“大一生未有子，今后还请将融野当作儿。”

（注1）江户时代武家官位体系相对独立于京都的公家官位体系，幕府将军名义上仍是天皇之臣，然实质为一国领导，其代表的武士军政府自成一套公务员系统。

御用绘师在这套系统里处于比较尴尬的位置，说不是武士但宗家（本文松雪派的原型为“狩野派”）又与武士同格，家主与少主准腰间别刀。可官位晋升上又跟僧侣的僧位挨边，也就是本文时不时出现的“法桥”“法印”这样的。再有这章出现的“正四位上中务卿”一官，御用绘师相关资料中显示这主要使用于松雪（狩野）一族在面对京都天皇的御用绘师时打出的名牌。

正四位上，在当时的本是相当高的位置，力压天皇御用绘师土佐家的官位。作为幕府将军艺术方面的权威代言，松雪（狩野）的宗家家主及少主必须要比天皇的艺术权威代言官位高。

木挽町狩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