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屐“哒哒”响（2）

婚后你还可能这般陪我吗？”浴桶中，融野臂抱双腿。

“白里千枝定当克己奉公。”

“晚上就会回去千枝姐的家是吗？”

稍有愣怔，千枝答：“是。”

“既如此，千枝姐在母亲那说‘想长长久久服侍少当家’是何意？”抓住千枝的手，融野旋过身来：“是白服侍我，晚上就回去吗？”

“少当家……”

千枝任她抓着手贴上水漉漉的脖颈，太久没有触及这份奢侈的亲近，她撇开眼睛：“少当家不希望千枝成婚。”

“我只望千枝姐能长长久久地陪着我，哪也不要去。”

一句落下，融野又道：“我唯一的姐姐已不在我身傍，如何舍得千枝姐再离开。”

这话过重也过分了，当年她纵然顽劣，也未提出此般不通理的要求。

过重过分的要求，千枝难以道出适重也合乎礼法伦的回答。

千枝抬眼的一瞬，融野背过身去。

“只当是我的任话吧，千枝姐。”

任话。

她的少当家早忘了何为任，早长成了合乎少当家身份的标致子。

当少当家时隔多年再提及，千枝意料之外地感怀得想落泪。

即便她不说，自己也对余生有了抉择。抉择于她们相处的点滴间。

“千枝不会离开少当家，永远不会。”

手覆于融野肩上，千枝说道：“无论白昼黑夜。”

简单的话语，坚实而有力。

千枝通过这样的方式同佛宣告今生的归宿。

跪身为融野系好襦袢带结，缘廊上等她与母亲请安后，千枝跟随她走进少当家的寝屋。

廊下踯躅开得正盛，千枝想起汤室里少当家提到的吉原太夫，如踯躅花美丽的子会是怎般的西子之貌呢？

合上纸门，缀有松雪家徽的角行灯，千枝置它于床。

为融野掖好薄被，千枝没有离开。

角行灯的微光照亮融野疏朗的眉眼，小心伸出手，千枝轻描慢摹。

她的少当家眉眼还如儿时，又比当时少了戾气。

那时在灵堂，所有都面无表，只她为姐姐的死哭得伤心。棺桶中分明没有松雪融仙的遗体，而她的姐姐也分明是死了。

从此她是松雪宗家的继承，未来的家主。

“千枝姐。”

“在。”

“进被来。”

“是。”

被，千枝于融野手侧平躺。

好一会两都没有开，要说的都在汤室说完了。她说起那个可恶的隐雪，又说起吉原的见闻，还说起初鲣的美味，嘱托哪天也买上一些，不必多，挺贵的。

被褥里的手抚摸过指腹和手心的茧，同夜色共软款。

“千枝姐。”

“在。”

“看着我，千枝姐。”

“是……”

转首望，少当家的眼将夜空星光带进屋里又遍洒千枝的心上。

她平素刻意收敛着，这时会显露不多见的孩童般纯粹的哀伤落寞。

少当家瞳中的渴望亦随夜色软款而流泻，千枝会得那意味，千枝也清楚那正是她于无数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里所思所想所要的。

襦袢单薄，不消多用力去惊扰夜月，它松解得容易。

捧托一大团雪白用鼻尖去搔弄它，又若有似无地带去诱的酥麻。

舌卷裹住千枝的端，融野大吮吸她所眷恋的房，贪占她所不舍放开的。

“少当家——”

吮响长叹短吟，手不离硕，融野来到上方。

瞳光灼夜，手大胆抚上融野的脸庞，千枝大胆凝望她的。

松雪融仙刚逝去的那些子，她的少当家夜里频做噩梦。那作为母的母亲归省不在府中，便由母之来陪少当家夜寝。

汗水打湿她的额发，小小的儿哭得小脸惨花。

许是两同饮过一母水，小儿并不抗拒这母的儿，发癫耍疯，无所不袒怀。

后来她长大了，十四岁，青葱年纪，与半山家的小姐好得非比寻常。

那夜千枝听着屋中的细微动静，睁眼至天明。

她不再与少当家同寝，少当家也不生梦魇不需要她了。有什么遗落于她们之间，或者本不应存在。

“少当家……”

两唇相合，千枝紧张得闭上眼，不由自主地环住少当家。

少当家吻得轻柔，是千枝莫敢想又于夜想过无数次的美好。

“看着我，千枝姐。”

她不必只敢自抚自弄了。

今夜，她们间所遗落的，她的少当家终愿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