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罪（01）

「阳痿男。舰长的那玩意儿绝对跟簪子一样小巧可 。」

「叛逆期迟到了是吧？」他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但仍抱着教育者似的态度用最擅长的话术，像是过去推迟面谈期那样恬不知耻的拆卸她的愤怒：「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那，我们来玩游戏吧。」她突然叫摸不着脑地这般说：「跟过去那样，我在舰长手上写字，舰长来猜。」

他无言，抻出手来放在她面前，她微微笑着轻轻描述她的感 ：月亮是个哑，看着两个傻瓜，静谧空灵的座鲸上的两心无旁骛地笔画起来，内心没有由来的淡淡惶恐和对彼此看不清的愫在少的描绘中 ，在男的掌心上静静发酵、化开，轻轻重重，散开又敛住。摇曳的风声携着他们不像话的绪掷还给呼呼大睡的幽灵乘客们，随着冷意开，纷纷扰扰，铺展成一条万千世界的银河，又咻然漾起一串风铃响，流落的璀璨光顾缄默洒落他们身，夜仍长，且唱着，宛如一曲自然的摇篮，它微微摇晃着婴儿床，将他们揽冲动和梦的故乡。

她在他手上写着，他数着，数清了三个字，明了了二十三段笔画。

或许她少写了，因为她是个笨蛋 ，甚至可能多写了，麻的、老掉牙的绵绵笑话。

但无论如何，在月亮下清醒映出的那三个字就是琪亚娜的表达，简单朴素，充满真实感的的笔画，说是一个，却含着两个。

彩色浮溢，腾飞，摇醒了空梦，醒来的乘客纷纷走出门。

琪亚娜松开舰长的手，又猝然抓住像是写错字的学生一样急急忙忙地把那些看不见的字擦净，她冲他笑了笑，露出雪亮的贝齿，跟大狗狗一样。

而他回以微笑，心脏仿佛被攥住一般生疼，即将开，彻底死去。

「舰长猜猜我写的什么？」

三个字，清清楚楚的三个字，含着真实意的，简单却沉重的、或错误或谎言的二十三笔画，压的他喘不上气。

也促使他忆起了，那个并不美好的，毕生难忘的约会。

他轻笑一声：「能让我们关系从『再见』变成『欢迎回来』的三个字。」

她听懂了他的话：「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对吧。」

「是啊……」

「那你愿意接受吗？」

他没回答，合上眼，悄悄追忆过往画面。

而她跟随他的思绪一同前往过去那个绵长，纸飞机一般的夜晚。

不约而同的，不因什么，不为什么，仅仅是那个漫长无边如山河岁月的晚上，星河连同他们挥洒的汗水摇落，清晰反的熏黄点灯把记忆统统照亮。

至于舰长的回答，他在那时已经给了，只是她因为他反复无常的冷淡和陌生想听他再说一遍而已。

简单无比的字，包含着无比沉重分量的字眼儿，他不像她那样能顺着玩笑话或严肃庄重的气氛诉出，因为他比她要老，她追不上的老。

可能以后生儿育了，脸上的皱纹更了，他会一脸慈祥的笑着说「孩子让爸爸抱抱」「我你一辈子」这样的话，但现在不会，因为他别扭的心绪，因为他害怕和她相处模式的转变，因为他分明已经到了大叔的年纪却仍旧跟个窦初开的少年一样青涩天真的，对充满憧憬和想象。

在他眼中她是个失忆病，可从没在意过在她眼中他又是个怎样脆弱的失忆者。

不需要语言，因为担心伤害；收敛时而的任和撒娇，只因不愿看到那毫不遮掩的难色 ；琪亚娜还记得和他的上次做是什么时候，不过她宁愿忘掉那次堪称屈辱的 。

她忘了他是何时变成这般对男畏畏缩缩的胆小鬼，但至少记得这趟对记忆的，毫无作用的海上旅行是因他而起，因为他想帮助自己找到时间对数字的意义 。

能作为心理安慰的至少还有自己和他都不熟练的对距离的理解和延续，可毋庸置疑的，她渴望每天跟现在窝在他怀里撒娇，感受他肌肤的温度，扑通扑通的心跳，和有点僵硬的宽厚的手掌，太想太想了。

「舰长……」她思量一会儿，不过三秒，不过星辰闪烁一下，她就再也无法，再也不要拒绝自己了：「我你，像哨兵等待自己的那样，我不要再对自己的心意胆怯了，让我任一次，撒撒娇，好吗？」

不需要谁怀疑，她搞砸了，以前这样，此刻这样，以后仍是这样：琪亚娜凝望着男犹如垂死挣扎般微弱火苗的眼睛，仿佛新月渗透而出的玉啪嗒啪嗒掉进海里的渐渐衰亡的绪，他仅存于此的珍贵无比的事物都在改换貌。

琪亚娜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希望自己的心愿即便不用说也能让他明白。

而他就这样被她盯着，嘴微张，愿用沉默来代替回答。

「……我不知道。」

他低声道，回答连带着琪亚娜最后微渺的希冀石沉大海。

「可你吻我了